“那现在怎么办?”斯科璃尔苦笑着摇头。她很聪明,所以她在能够熟练运用教材之中的东西的时候,同时也会对这些东西进行怀疑。然而聪明的人有的时候也必须受限于自己学习到的东西。
就如同井底的青蛙,它跟飞鸟讨论天空的大小的时候,他自己所能认识的世界本身就只限制在那口井之中。但井里没有飞鸟,他会不会对飞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保持怀疑呢?因此他跟飞鸟辩论最先辩论的话题不应该是天空有多大,而是世界有多大。
非得用绝对严格的逻辑去批判一个寓言故事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斯科璃尔本身处于现在这么一个问题。她没有发现自己学习的东西被限制并且引导了,当齐征和斯科索普讨论起天空的大小的时候,她不会意识到世界的大小有问题,而是先下意识地考虑天空的大小是不是只有井口那么大的问题。
幸亏斯科索普深刻知道自己的辩论肯定玩不过斯科璃尔,才会把这个问题交给齐征。如果是斯科索普自己亲自上阵,斯科索普下意识地也会先跟斯科璃尔讨论天空的大小。哪怕斯科索普成功了,斯科璃尔也不过是知道了自己所学的天空的大小是错误的,然后浪费大量的时间去一步步根据天空的大小去反证世界的大小是错误的。
但齐征不一样,他直接把井推掉了,从一万年前的深渊事件开始说起,直接了断地表明了贵族联盟存在的问题。既然斯科璃尔所认知的世界是被贵族联盟所限制的,那么先否定贵族联盟的合理性,继而否定贵族联盟所定义的“世界”的合理性。
在交流的过程中,斯科璃尔同样发现了齐征的问题:他对于贵族联盟的所有判断全都是基于道听途说然后进行衍生的猜测,除了一些史阁记载的信息之外,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可就是这种证据,让齐征能够在线索、信息、情报都极端缺失的情况下推测出一些现实。
斯科璃尔不知道齐征的灵识强大到什么样的地步,更不知道就在跟她聊天的同时,齐征脑海里已经开启了时隙。三万倍的时隙之下,齐征每提出一个猜测,就已经在脑海之中毙掉上万个猜测。齐征有时候都在想,地球老人说的“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是不是扯淡,他虑了上万次才能对一次,难道他比愚者还愚?
当斯科璃尔问出开头的那句话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很清楚自己是被暗算了。准确来说,这不是暗算,只不过有人在荼毒其他的贵族子弟,而自己同样作为贵族子弟被波及了而已。在贵族联盟的教育支配下,所有国家的贵族能够享受到最好的基础教育,顺便思想还在贵族联盟的控制之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贵族联盟的阶级将越来越稳固,与之而来的是各个王国的利益和普通平民的利益受损。
齐征只点出来七百多个国家,而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两个国家之外,之后干脆以同盟为单位进行覆灭。斯科璃尔更清楚,这些七百多个国家并不是全部,甚至只能占据其中的三成两成甚至更少,她之前受到的教育一直都是各大帝国以深渊探测装备设备故障这个理由收割其他国家的营养。
可刚刚仔细思考之后,斯科璃尔发现帝国根本瞧不上这些国家的营养。贵族联盟收割营养的方式是不论高低,只要是营养就收割。可对于帝国而言,很少有具备收割资格的王国。他们本身就凌驾于王国之上,贸然吸收王国的内容,只会中毒,导致帝国倒退……
每个王国都有成为帝国的梦想,可在经过探讨之后,斯科璃尔发现一个问题:只要是按照贵族联盟的发展路线发展的王国,本质上是在跟帝国背道而驰。为什么像蛮人帝国这种全是部落,甚至发展了数万年人均年收入不到一钱的国家都能成为帝国,而那些大型的王国发展了那么多最终却只能坚挺一段时间之后陷入毁灭?
斯科璃尔发现了问题,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建立帝国的能力,可问题在于从一开始就走错的路线的话,等自己真的建立起一个大型王国最终却发现终其一生都无法成就帝国,那种绝望让现在的斯科璃尔都有些瑟瑟发抖。
于是,才有开篇的那个疑问。
“这个我怎么知道……”齐征撇了撇嘴,他敢肯定政客他们所属的那个国家绝对跟贵族联盟扯不上关系,甚至跟帝国还有一定的来往。不过这也是好消息,从他的身份来说,接触帝国层次属于很简单的事情,只要让四大帝国帮忙注意一下,一个一天之间覆灭了整个城市的国家很容易查出来。
“那……”斯科璃尔有些着急,她宁可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丧失成就帝国的机会,而坚决不愿意能力足够了反而因为教育的问题被坑!
“我不是帝国人,这一点我没办法帮你。”齐征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找帮忙的,你找帝国人啊!”
斯科璃尔恍然,独灵不是帝国人,没办法帮自己。可自己身边就有帝国人啊,只不过……
“蛮人帝国也行?”
这不是斯科璃尔对帝国不礼貌,但她很清楚,蛮人帝国的富裕程度众所周知——完全不富裕。虽然强者众多,民众的数量更是超过其他分散部落的总和,可没钱就代表着教育制度没办法普及。
“切,我再举个例子。船上有十个人,其中五个是灵理学的教授,另外五个是纯粹的雇佣兵,请问这艘船上的社交结构是怎么样的?”齐征重新摸出一把坚果,都提示到这个地步,斯科璃尔要是搞不懂,那这姑娘可以说是实打实地废了。
“教育体系也能共享?”斯科璃尔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可思议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