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明把鱼竿固定在支架上,像个老学者一般侃侃而谈:“就拿谋杀案来说吧,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去结束另外一个人的生命比如那些抢劫杀人案,奸杀案,仇杀案,无非是自己扭曲的得不到满足,只能使用这些极端的非正常措施来发泄。
我曾配合甘肃警方破过一个灭门案,这个案子的主因是一个倒插门的女婿,受了十多年势利眼的女方家的气,他把岳父岳母妻子大姨子连襟还有他们的子女,一家老小七口人,杀了干干净净,之后自己也想割腕自杀,结果没有成功,问他为什么,他说怕疼,后来清醒了就开始了逃亡生涯。
还见过一个赌徒,一晚上输光了身家,哪也不敢回,谁也不敢见,糊里糊涂的买了把刀,跑到一个at机想抢点钱,在受害者身上连捅了九刀,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压根忘了自己杀过人,正在跟妻子儿女欢度元宵佳节,他是真得忘了,直到看见监控里面自己杀人的镜头时,才捂着脸嚎啕大哭,你能说他当时杀人是什么动机么,为了抢钱我可以告诉你,他当时把受害者捅死便仓皇落跑了,at机里吐出来的钱他都忘了拿。
人性被迷住的时候,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之后再有人过来找我,说他们的亲人爱人被杀了,或被伤了,我就直接问他们,你们为什么不去报警当然多数人接受了我的建议,也有一些人含糊其辞,恐怕是有些见不得人的难言之隐,我也懒得问,统统回绝了,类似的案件太多,我只能从这些当中挑选一些自己觉得特别一点的或者正在发生的案件来处理,这些人面临的问题他们自己无法解决,才是需要我帮助的时候。”
林启不解道:“那比方说,有个人的女儿被人贩子拐卖杀害了,他过来找你,请你找出那个人贩子,把他绳之以法,这样的人,不也是需要帮助的么”
赵天明说:“类似这样的,我还是建议他报警,因为案子已经成形,他的女儿已经死亡,他想找到那个人贩子,某种程度上讲,是为了报仇雪恨,把罪犯绳之以法,这是警察该干的事,我不是警察。”
林启无语道:“这不是废话么,所有案件不是都是为了把罪犯绳之以法,照你这样讲,你现在就可以退休了,反正啥事都可以报警。”
赵天明摇头笑道:“还是拿你刚举的例子来说吧,他的女儿被人贩子拐了,但是没有被杀害,他过来找我解救她的女儿,这样的才是义不容辞的,我会视情况建议他报警与否,毕竟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犯罪分子,有时候比金丝雀还脆弱,一惊动警察,指不定会不会吓得马上干撕票的事。”
这时林启喃喃道:“那我好像就知道你接案子的标准是什么了,就像左明志、莫少其和莫少北,因为她们还活着需要你解救,你才接了这活,但如果她们死了……”
“那我还是建议希德翁那老家伙报警吧,或者他咽不下这口气想给他们报仇的话,可以自己重新出山,组建一个队伍出来,那时我也可以帮帮忙,给他做个雇佣兵队长什么的,哈哈哈哈,想起来,我还是挺怀念我那二十五个老战友啊,当年虽然也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冲锋陷阵,但是快意恩仇甘洒热血,不像现在,动不动接个千头万绪的案子,想想就头疼。”
林启见他突然又神伤起来,便把话题又转回到这小岛上来,问道:“说说你上上上个委托人呗,是怎么个谋杀案他家哪位被杀了话说回来,这一类案件,你不是应该劝人家报警么”
赵天明道:“他是自己被谋杀了。”
“什么那他怎么委托你的,托梦啊”
“当然不是,唔,想起来那个案子也复杂的很,他表面是个本分的证券商,暗地里却干着洗黑钱的活,在太平洋很多岛国都有离岸公司,喏,这个岛也是他的,也许是缺德事干多了,或者是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他早就预见到自己的死期,早在死前三个月,就找到我,声情并茂的讲述了自己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妻儿是无辜的,让我务必保护她们,结果我越追查,发现他的妻儿好像都挺惦记着他的遗产的,哈哈。”
林启越听越来劲,钓鱼也没什么兴致了,反正忙活了半天连个虾米都没见着,两人就早早的收了竿子回家了,林启缠着赵天明把这事儿原委说给他听,一直到吃过了晚饭,林启还在剔着牙津津有味道:“所以他妻子最后自杀了,儿子判了五百年,他的财产全部没收,就是便宜了那个大贪官山姆江啊,哦对,还有你,顺手牵羊,得了这个小岛,”
“哎,别这么说,代管,我是代管的。”赵天明抿了口茶连连摆手道。
“所以什么天明岛,还是你瞎掰的啊。”
“我也不是乱掰的,这里差不多是夏威夷和马绍尔群岛的中间带,你往东游个二十分钟,就能过国际日期变更线了,这边是八月五号,那边还是八月四号呢,也就是说这里确实是地球的最东面,最早迎接太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