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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孜耐心地拨何川打过来的电话号码,每五分钟拨一次,一次,两次,三次,不知道多少次后,电话终于通了。
何川刚喂了一声,她就温柔地说:“你不要怕。”
“你才怕了呢!”何川粗声粗气地说。
“好好好,我怕,行了吧?”
田孜好脾气地笑。
稍顿了顿,她说:“奶奶算是高寿了,又有你们围在身边,已经很有福气了。虽然这话有些残忍,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晚都有这么一遭的,你好好的,她会走得更安心!”
何川那边没有声音,但田孜知道他在听。
她继续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有浅有深,如果这辈子不够,你们来生还会再相遇的”
何川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说:“切,小小年纪,整得跟个神婆一样。”
田孜的神经一下子松了,熟悉的何川又回来了。
她说:“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呢!”
何川“嗯”了一声,出乎意料地温顺。
一晃好几天又过去了,这天田孜下班回家,一推门吓了一跳,姜璐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等她,身边放着两个行李箱。
姜璐看她回来了,朝她微微一笑,说:'“田姐,我要走了!”
“你去哪里啊?你这身子”
田孜担心地瞄瞄她的肚子。
姜璐会意,说:“不用担心,有人照顾我和孩子。”
“你要生下来?”田孜大感意外,说:“你才二十三啊,单身妈妈不是你想当就当的,而且对孩子来说也不公平”
她难得这么激动,说话像打机关枪一样,一串一串的。
姜璐站起身,对她点点头,说:“田姐,你是个好人,我遇到这么多人当中数你心最善,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我走了,你要保重!”
语气非常坚决,不容置喙,显然已经拿定了主意。
田孜呆呆的,千言万语都噎了回去。
姜璐看看她的表情,有些动容,忍不住加了一句:“你不用担心,孩子会父母双的。”
“郭志强决定离婚了?”
田孜脱口而问。
“怎么可能?不过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交给他们夫妇,那个女人长期不孕,他们想要孩子都想疯了。”
姜璐说,语气非常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可这话对田孜的冲击力不啻于原子弹,她懵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问:“为什么?”
姜璐嘴角往上勾了一勾,仿佛在嘲笑她的幼稚,她说:“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等价交换了,我也得到我想要的了。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他们在楼下等我,我没让他们上来,你也千万别送我,免得大家都尴尬。”
田孜还是把她送到了电梯口,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说:“再见,保重!”
彼此心里都明白,以后估计很难再见了,谁愿意在奔赴新生活的时候时时被提醒自己曾有多不堪?
电梯门眼看要合上了,姜璐突然用手撑住,对田孜说:“对了,房子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听房东说已经有人租下了,那个小房间其实也早被租下了,好像还是同一个人,但对方最近不在大连,你还能清静一段时间。”
田孜愣了愣,点头,事情太突然,她还没来得及想到这里。姜璐走了,田孜从阳台上遥遥看到楼下有两个小黑点,急急地扑过去接她,即便看得不是很不清楚,那副关怀备至的姿态也是呼之欲出,姜璐这段日子想必能过得扬眉吐气,颐指气使。
以后呢?其实也用不着她操心,现在的女孩子都比她精明能干多了,她必定是和他们谈了一个好的价钱,也许是一大笔钱,也许是出国深造的机会,也许是房子车子。
姜璐这样的女孩子,放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的,不像她,虚长她好几年,在情感方面还混混沌沌像个小女孩,她的杀伐力断用在工作上了。
田孜的公司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动,郭志强离职了。
之前的事闹成那样,满城风雨的,他实在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每个人看他都像看马戏团的猴子一样,怎么开展工作?
事发突然,一时也难找到合适的人选,朱浩宁就找田孜谈话,想让她暂时接手郭志强的这摊工作。
田孜有点懵,万万没想到这个大饼会砸在自己身上。
也许是为了鼓励她,朱浩宁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目前还是新人,直接提上去了难以服众,等她做出成绩来了,一切都好说。
田孜精神大振,她在事业上向来都争强好胜,以前虽然有岚姐罩着,但也同样压着她,就像一层无形的玻璃天花板,她永远都越不过去。
她很唏嘘,人的际遇真的很难说,她狼狈离开广州,不过想在这里混口饭吃,却阴差阳错有了这样的机会。
刹那间,这几日她压抑的情绪如同清晨的薄雾,太阳一照立刻烟消云散,很是有些意气风发。
田孜强压喜悦,轻轻关上朱浩宁办公室的门,一扭身就看到了几天没见的罗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