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果然如此</p>

许怀义带兵离京后，靖宁伯府就又闭门谢客了。</p>

顾欢喜过的低调，除了每日翻翻账本，就是看书习字，顺带着调养身体。</p>

外面的生意几乎不需要她操心，苏喆抗过去大半，加上她这几年也培养了几个管事的，足以应对。</p>

庄子上的事儿，有扈英杰看顾着，一茬茬的农事安排的明明白白，粮食产量回回有保障，多余的当成种子，早已经销售到京城之外。</p>

用不了几年，整个大雍就能普及开来，百姓们也再不用受饥饿之苦了，若是勤快一些，家家还能小有盈余。</p>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行，除了北边的战事，搅动着人心惶惶。</p>

便是楚王乱党都已经没多少影响力了，这要得益于孙钰。</p>

去年孙钰没有回京，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去剿灭乱党余孽，躲进深山老林的，不惜代价也围堵到底。</p>

最后，所有乱党，死的死，降的降，剩余的跟着楚王，如丧家之犬，逃到了海外的荒岛上。</p>

至此，算是彻底将楚王留在大雍的所有隐患给清理干净了。</p>

孙钰接到圣旨回京时，已经是八月了，许怀义已经率领大军跟鞑子开了一战，险胜。</p>

夜里，顾欢喜在车里等着许怀义，见到人后，先忙活着给他端吃的喝的，边关条件艰苦，还要操心战事，肉眼可见的清瘦了，也沧桑了不少。</p>

许怀义如今算得上是不修边幅，皮肤粗糙，还胡子拉碴，但眼下啥也顾不上捯饬，随时都可能要提刀上阵，保住自己跟将士们的命才重要，其他的，都无所谓。</p>

也没人讲究！</p>

若不是有房车这个外挂，他此刻也得跟将士们吹着冷风，在啃硬邦邦的干粮，喝没有油水的菜汤。</p>

“快吃吧！鸡汤炖了一下午呢，里面还放了几味中药，是阿鲤跟焦大夫要的食补方子，你多喝几碗！”</p>

“嗯，嗯……”许怀义端着碗，头也不抬，呼噜呼噜的声音有点响，顾欢喜都不忍数落他。</p>

“再吃点青菜，京城送去的粮草里，没有新鲜的菜吧？你看你的手和嘴角，都裂口子了，缺维生素呢……”</p>

许怀义拿着筷子夹起嫩生生的小油菜，大口塞嘴里咽下，声音模糊的嘟囔，“这边关，最稀罕的就是这绿油油的菜了，比肉都贵，人不吃肉，身上没劲儿，不吃菜也不行，一个个，瞅着都干巴巴的，跟缺水似得……”</p>

“不能从临近的府城买一些吗？”</p>

“难，光路上来回就得四五天耽搁，还有银钱，谁出？现在军饷都要发不出来，哪还顾得上别的？”</p>

顾欢喜蹙眉思量道，“听说户部已经尽量在凑了，可国库空虚，朝廷实在拿不出来，齐王还带头捐了一些，朝臣们这回也难得大方些，好歹没再压榨百姓，也没薅商户羊毛。”</p>

闻言，许怀义冷笑了声，“朝臣们大方？不是被陆首辅的手段给吓着了？”</p>

顾欢喜一怔，“你知道？”</p>

许怀义点了下头，“师祖写信，提了几句。”</p>

国库空虚是事实，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可粮草不凑也不行，朝廷还能咋办？事不关己的朝臣能摆烂，但内阁不能不管，尤其陆首辅和孙尚书。</p>

于公，俩人如今是文臣之首，该担得责任必须担，于私，在战场打仗的可是许怀义，他们能无动于衷？</p>

孙尚书盯着户部，东拼西凑，陆首辅则抓贪官污吏，连着抄了几家后，满朝文武忽然就纷纷慷慨解囊了。</p>

如此，征集粮草，才没掉链子。</p>

不过，陆首辅遭受了不少诟病，弹劾他的折子，堆满齐王的案头。</p>

齐王皆留中不发。</p>

好在，许怀义首战大捷，狠狠给了鞑子一个下马威，替朝廷挽回了颜面，振奋了士气，朝臣们被割肉放血的怨怼总算消散乐不少。</p>

这银子花的值！</p>

等许怀义吃完，顾欢喜催着他又去简单洗漱了一下，头发没敢动，至少身上擦一擦，换换里面的内衣，也多少能舒服点儿。</p>

忙活完，许怀义歪在沙发里昏昏欲睡，却不敢去床上躺下。</p>

躺下，就不想再起来了。</p>

顾欢喜心疼的给他按捏着肩膀，顺嘴说了孙钰回京的事儿，“带了五万大军回来，排面摆的很足，百姓们都去城门围观了，挺热闹的……”</p>

“嗯，也该回来了。”许怀义闭着眼，声音低沉，“楚王余孽被驱逐到海外的小岛上，在朝廷眼里，那就是蛮荒之地，根本不足为虑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放在心上，师傅留在那儿，已经没意义了，回来，能做的可就多了。”</p>

顾欢喜忧心忡忡地问，“是回来牵制咱家吗？”</p>

许怀义扯了扯嘴角，“可能是吧，师同父，在那些人眼里，我可以不要媳妇儿闺女，但师傅不能不管，否则就是大不孝，到哪儿都被千夫所指。”</p>

“那你觉得孙师傅？”</p>

“不好说。”许怀义语调平静，“师傅对我，感情肯定有，我要遇上事儿，他肯定能帮则帮，这点我毫不怀疑，但古人的思想到底受限，他们太忠君了，皇帝就是天，甭管对不对，无条件遵从，师傅也很难跳出那个圈子。</p>

所以，建兴帝要是真让师傅牵制我，甚至逼迫我，他或许，再不舍，也会照做，他背后有孙家，一百多口人呢，加起来咋着也比咱份量重啊！”</p>

“你不难受？”顾欢喜见他说的轻松，讶异的问。</p>

许怀义一脸无所谓的道，“难受啥？这是取舍问题，换成我，我肯定也选你和闺女舍弃他啊，这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吗？我做的，他自然也做的，，我又不是双标狗。”</p>

顾欢喜笑了笑，“你想的开就好。”</p>

许怀义轻哼了声，转了话题，“云亭和赵三友他们都跟着回来了吧？有没有去咱家？”</p>

顾欢喜道，“赵三友没回来，听说，也已经升五品校尉了，留在那边积攒军功的机会更多，李云亭调回来了，带着妻子到咱家走了一趟，没提小鱼的事儿，不过，应该就是奔那个来的，我陪着演了一会儿戏，唉，整天这么哄骗人，我这心里越来越不得劲儿了，啥时候才是个头啊？”</p>

许怀义咂巴着嘴，“没个头，就算小鱼当了皇帝，所有人心里都有数，咱们明面上也不能认。”</p>

顾欢喜叹了声。</p>

许怀义安抚的拍拍她的手，顺势站了起来，“你睡吧，我得走了。”</p>

“你眯一会儿吧，现在不是没战事吗？”</p>

“随时都会有，在这儿我睡不踏实，还吵着你……”</p>

“那你千万小心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