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以上便备森严十几名大汉站在楼梯口,不准任何人上去然上面有大人物在等候,秦王到来后,参加警戒的侍卫更加密集了,甚至连酒楼伙计都不准再上去。
三楼一排有四个房间,面的一个房间门口站着几名大汉,见秦王过来,几名大汉皆跪地行礼,朱面无表情地推门进了房间。
房间光柔和,靠窗站着一名中年男子,他正背着注视着窗外的秋雨,听见门响,男子转过身来,却正是吏部尚书詹徽,他见是秦王进来,连忙上前跪下道:“微臣詹徽,参见秦王殿下。”
“詹大,请起!请起!”
朱慌忙将他扶了起来,从个人感情上说,朱并不喜欢詹徽,甚至有的恨之入骨,这个詹徽曾经表示要效忠于他,可就在自己年初倒楣后,他便立刻翻脸不认人,自己儿子跑去求他,他甚至拒而不见,如果他朱现在就能登基,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个詹徽,背叛有时比敌人更可恨。
但现在不能,这个詹徽现在可是朝中第一权臣,最近在给自己造舆论方面又不遗余力,看得出他是想修补过去两人间的裂痕,而且他在以后将对自己大有用处,所以,朱在接到詹徽的邀约后,便准时赶到了这家酒楼。
朱将詹徽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我们之间就不用这样讲礼了,随意点好。”
詹徽呵呵笑道:“殿下说得极是,请坐!”
朱坐下,端起面前的官窑茶杯细细吮了一口,一边打量这间布置奢华的房间,他笑着问道:“我曾听到一个传闻,这间西淮酒楼是詹大人的舅子所开,可是这样?”
詹徽坐了下来,却摇了摇头肃然道:“传闻不足为信,皇上严禁官员涉商,我是不会冒这个风险,不过这家酒楼确实是我的一个同乡所开,与我从小一起长大。”
朱笑了一笑,他话题一转便问道:“詹大人今天请我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虽然秦王是亲王,但如果论实际权力和在朝中的影响力,秦王却远远比不上詹徽,在詹徽看来,他们之间在某种程度上只是一种利益交换,秦王想要获得他的帮助,最终入主东宫,而他则想得到权力的延续,不仅是他本人,而且还应表现在他的儿孙上,如果秦王最终能入主东宫,甚至最后能登基大位,那他詹徽是不是就该有拥立之功,尽管詹徽甚至渴望能和秦王签一份书面契约,但他知道现在什么要求都不能提,要提也是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后再说。
詹徽之所以决定将前途压在秦王的身上,是来源于他的一个偶然发现,他发现虽然秦王被免罪似乎是太子求情的结果,但仔细分析太子在西安府巡视的言行,却看得出他对秦王种种不良德行的深恶痛绝,更何况秦王私募军队证据确凿,无论从私从公,作为太子都是不可能袒护犯下重罪的秦王,而且更蹊跷的是几乎就在太子为秦王公开求情的同一天,齐王、楚王等几个亲王也联名上书恳求宽恕秦王,这种巧合着实令人回味,詹徽几乎可以断言过秦王其实就是朱元璋的意
为什么要放过秦王,是父亲对儿子的仁慈吗?或许有,但这绝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詹徽在得知太子病重后便恍然大悟了,皇上终于面对现实了子羸弱的身子是绝不可能继承大统,皇上决定换太子了按照皇上根深蒂固的立长原则,秦王就应该是第一继承人,这就可以说明皇上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赦免秦王,而且对他所犯的罪行皆一律抹杀,仅仅只是含糊其词有小失,这样看来形势就很明朗了,就算皇上的备选人不止一人,但秦王肯定在其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因此,詹徽在考虑再三后,便毅然决定将詹家的前途和命运押在这个他最了解的王爷身上。
“殿下想知道太子的最新病情吗?”詹徽不慌不忙地笑问道。
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紧紧地盯着詹徽,他怎么不想知道子的病情将直接决定着皇上立新储的决心和进度,从太子的病情程度再结合父皇的一些细微表现可以推测出父皇对新储的偏向,可以说至关重要曾试图探听过,但也一无所知,他心中紧张地怦怦直跳,尽管他尽量克制,但声音还是有点颤抖了,“请詹大人告诉我。”
“殿下不要问我消息从哪里来,我只告诉殿下,太子最多还有半年时间,这个消息很可靠。”
“半年!”朱喃喃自语,也就是说半年内新太子就要确定下来了,他仿佛进入了一种冥想状态,呆呆地望着屋顶,浑然忘记了身边的詹徽,詹徽见他发呆,便重重咳嗽了一声,朱一下子惊醒过来,连忙问道:“詹大人,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詹徽暗暗得意,太了解这个秦王了,为人寡恩刻薄,空长着一具高贵的外壳,骨子里却是十分愚蠢,自己略施小惠便将他勾住了,既然秦王的思路已经跟上了自己,詹徽便立刻道:“殿下,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殿下首先是要清楚自己的竞争对手是何人?同时又要恩威施加,让皇上看到殿下既有仁德的一面,又有威严的手腕,文武相济,方才是制胜之道。”
“这个问题我想过,太子若,我则为长,其次是晋王纲、燕王棣和周王,这个三个家伙都是野心勃勃之辈,楚王稍好一点,比较守本份,但齐王也是个狼子野心之人,别看他现在依附我,但只要有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
说到这里,朱便很肯定地道:“如果我没猜错了话,新太子一定就是从我们五人中产生。”
“殿下没有想过皇太孙可能?”詹徽淡淡一笑问道。
“不可能!”朱毫不迟疑道:“有子在,为何要立孙?父皇有二十几个儿子,总不能个个不肖吧!再者,朱允生性懦弱,自幼在深宫长大,连其父还不如,父皇打下的铁血江山,是他能够继承得了吗?”
朱对自己这个侄子充满了不屑,更重要的是,他一直认为朱允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嫡长孙,真正的嫡长孙朱雄英在八岁时便死了,如果他也叫嫡长孙,那朱标死后,自己不同样是嫡长子了,父皇为何不先考虑自己?
詹徽见他胸有成竹,便不多说,他话题一转又道:“那咱们再说说如何广布仁德,我听说殿下最近向山东旱灾区捐了三千石禄米,这很好,但仅仅只做一事显得殿下似乎是刻意而为,我记得不久前重阳节时皇上曾感叹许多孤寡老人只在重阳节才被记起,我建议殿下在这件事上做文章,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吗?”
朱沉思一下便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再拿禄米周济孤寡老人吗?”
詹徽不由暗暗叹息一声,这个秦王确实有些木讷,竟没有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他又耐心地解释道:“什么叫‘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也就是说殿下善待别的老人,皇上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殿下是心存孝道,这可比其他亲王直接去讨好皇上要含蓄、高明得多,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吗?”
朱这才听懂了他的意思,他连连点头赞道:“高!果然高明,詹大人心机,本王佩服之至。”
詹徽笑了笑又问道:“布德有了,那殿下有没有想过如何施威,这也很重要,我认为恩威并施方才是帝王手段,殿下以为呢?”
朱重重‘哼!’了一声,眼睛里闪过一道杀机,他咬牙切齿道:“我当然想过,我最近就要干掉一个人,此人不仅是太子的心腹,更是差点将我置于死地,他不死,我心不甘。”
詹徽眯着眼睛笑了,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可谓英雄所见略同,他詹徽不是也想干掉这个人吗?他阴阴一笑道:“殿下若想除掉此人,我倒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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