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威胁竟然丝毫不起作用,阿四诈唬了几声之后,便又安静了下来。
没过多时,只听阿四又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似鬼哭狼嚎一般的哀鸣着:“阿爹,我好难受啊!你快来看看,我的身上好象有千万只蚂蚁在啃我的肉啊!我求求你,你快把我给放了吧!你再不放了我,我就要被那些蚂蚁给活活咬死了!!!”
“什么蚂蚁?哪来的蚂蚁啊?”一听儿子那么痛苦,丁兆坤连忙扯开阿四身上的衣服裤子,可他的身上到处都是好好的,哪里有什么千万只蚂蚁在咬他。这都是他的中枢神经遭受到毒品的侵蚀,产生的一种幻觉。
“你快把我给松开!阿爹!我就快要活活痒死了!你快把我给松开啊!”阿四一见丁兆坤来到身边,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哀求着父亲能解开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
可丁兆坤哪里敢解,眼看着儿子变得神神叨叨精神恍惚,这要是给他解开了,只怕就再也抓不住了。
他一脸为难地瞧向霍金贵,央求道:“那要不然我去给他找个医生来?给他打点针?吃点药?”丁兆坤之前哪遇到过这样的事啊,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打针!我要打针!阿爹,你快去找查波先生,快去找我的教练,他们的手里有针!有药!只要打一针,我的病就全好了!”一听说要给自己打针,丁耀祖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他死命瞪大了眼睛,满眼期待地望着自己的阿爹,就盼着他能去给自己找支针回来呢。
看着儿子那副可怜的样子,还有那双期盼的眼神,做为父亲的丁兆坤,简直心都快要碎了。他实在不忍心就这么拒绝阿四,试探性地望向了霍金贵,想听听看他怎么说。
一看丁兆坤的表情,霍叔就知道他的心已经软了。这个倒霉玩意儿,该硬气的时候一点也不知道硬气!现在若是心软的话,那绝对不是在帮阿四,而是在害阿四!霍叔也不多说,自己抬腿便走出了阿四的房间,只丢下了一句:“你跟我出来。”
丁兆坤看了看床上的阿四,又看了看霍金贵的背影,极度矛盾的他,最后还是不得不走出了房间。
只见霍金贵蹲在外面的场院里,低着头闷不吭声,见丁兆坤走了出来,这才又丢出了一句:“你到底是想救阿四,还是想害阿四?”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阿四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害他,当然是要救他啊!”
“你要是想救阿四,现在就得把心给我硬起来,绝对不能让他再碰毒品!如果不能让阿四从现在起就把毒瘾戒掉,那他这辈子就完了,永远永远地完了!明白嘛?”霍叔说的极其认真,甚至可以说就是在命令!沾染过毒品的人,想要彻底的把毒瘾戒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不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一看到他求饶就心软的话,那这毒,就永远都不可能戒得掉!
霍金贵说的一点儿也不错,这一点,丁兆坤是知道的。可他听见房间里阿四那哭天抢地的哀号声,心中的滋味,是真不好受啊。人心毕竟都是肉长得,眼看自己的孩子正在经受着痛苦的折磨,他这个当爹的,你让他狠下心来不去管儿子的死活,他又如何能做到撒手不管?
丁兆坤像个木桩般站在那里,粗糙的大手正不受控制地在微微颤抖着,这个当了大半辈子农民的男人,第一次遇到这么束手无策的难事。
他的眼神在院落里漫无目的地扫视了一圈,突然见到墙根下放着的那把锄头,心念一动,飞身上前一把攥到了手里!
“你现在拿锄头干嘛?”霍金贵不解地瞧着丁兆坤,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要去把那些害人的罂粟,全他妈给他刨咯!”丁兆坤扛起锄头就往村外自家的田里走去,现在你就是给他再多的钱,他也绝对不会再种这种罪恶之花!
有道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忙忙碌碌折腾了一大圈,到最后丁兆坤终于在自己儿子的身上,亲眼见证了这害人的毒品到底有多么大的危害!这样的东西,就是能赚再多的钱,也坚决不能种!
只见丁兆坤朝手心里啐了口吐沫,摸过锄头一挥而起,朝着田里那些刚刚生出嫩芽的种子,那些能带来大把大把钞票的罂粟,重重地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