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灰色的墓碑上,镶嵌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约莫四十余岁,有一双含笑的眼睛,仿佛正在温柔地注视着眼前人。
黎米将手中的百合花束放在墓碑前,蹲下身伸手将照片上的雨水擦拭干净,年轻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妈,你放心,外公和外婆有我照顾,公司没了大不了重头再来,我不会向盛宏低头的,绝不。”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像一块块石头压得黎米喘不过气。
黎米知道这些年父母关系愈加恶劣,却未想过父亲会在母亲病重时还和她大吵一架,导致母亲病情加重去世。
连头七都没过,盛宏便迫不及待地将母亲的股份转移,牢牢地将公司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当初那个入赘黎家的盛宏,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盛总。
“我以前还把盛宏当做我经纪人职业的标杆,真是瞎了眼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雨势大了些,一个身着高定西服的中年男人踏雨而来。
从身后的下属手里拿过雨伞,独自走向黎米,将雨伞悬停在她的头顶,“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应该考虑认祖归宗。”
黎米听见这声音就觉得作呕,起身一把掀翻盛宏手中的雨伞,狠厉的目光像一只野狼,“认祖归宗?跟着你姓盛?我呸!”
毫无根基的盛宏与大麦娱乐公司千金黎麦结婚,条件之一就是入赘,因此黎米随母亲姓黎,而非盛。
这件事显然是盛宏心头的一根刺,他眼神一沉,抬手就想给黎米一个巴掌。
看着黎米酷似她母亲的面容,盛宏到底还是没下去手,“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对长辈说话的?”
“别提我妈,你不配!”黎米一把拽住盛宏的领带,一字一顿道,“今日你给我家人带来的痛,我黎米定会一笔笔讨回来,我和你除了那一半肮脏的血,没有半点关系。”
雨越来越大,云层中隐约闪现白光,随之雷声阵阵。
一道惊雷劈下,恰巧击中了墓前的两人。
黎米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瞬间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黎米在一条陌生的街道。
穿着夏季薄衣的她被飘落的大雪冻得直打哆嗦,求生本能让她先放弃了思考缘由,寻找起了目之所及的落脚点。
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散发出温暖的黄色灯光,黎米贴着冰凉的门用尽力气才推开来。
收银台没有人,她只能提高声音喊道:“老板,有没有厚衣服和热水?”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应声而出,怀里还抱着一摞箱子挡住了面孔,声音低沉悦耳,“没有衣服,热水稍等。”
黎米随手从货架上抓了一个暖手袋,看着低得出奇的价格有些惊讶,又拿了巧克力和泡面,一并放在了收银台。
摸了摸口袋,手机没电了,还好有几张纸币,抽了一张拍在泡面桶上,“麻烦结账。”
店员放下箱子,低着头扫货码,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看得见轮廓分明的下巴,他拿起那张鲜艳的纸币又放下,“假币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