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方才站定,只见眼前白光落下,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耳畔炸开,众人呆了呆,定睛一看,原是有一道天雷劈中的前面桌上的方块,桌面立时被劈出一个大洞,那方块自这洞中落在桌下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发出了当啷一声的清脆响声。
众人心惊胆战,又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生怕那天雷不长眼睛,连累了自己。
桌前几人也后撤了几步,一直等到天空重新放晴,几人才重新走上前去。
陆慎君指了指桌上被劈出来的破洞,看向满脸惊惧的众人,提高了声音开口道:“我在这桌上放置了三块大小相同的物品,诸位可知,为何这雷偏偏击中左侧这块呢?”
人群中有几位凑热闹的走商之人,见多识广,仔细观察后,便回答道:“这三块东西大小虽相同,但材质却是不同的,这两块分别是玉质和木质的,而这被击中的……”
“听声音像是铁的。”这人说话说时,陆慎君已命人将那被击中方块从洞中捞了出来,这人见状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细细看过后,回身看向院内众人,“这块,是铜的!”
众人还是一脸茫然。
陆慎君继续解释道:“我查过地方志,每年九月,嘉和镇在入夜之后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雷电气象,大家常年居住在此,应该并不陌生吧?”
人群中发出了嘀嘀咕咕的讨论声。
“对,确有此事。”站在人群最前面的老者点了点头,又疑惑问道:“每年入秋以来的确会有一阵子雷电,可这与镇长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呢?”
“刚刚诸位也已经看到了,三块相同大小的物品,那雷电却只劈了这铜质的,这是因为在这三种材质中,只有铜才会传引雷电,所以铜的被劈中了,但玉的和木头的却没有任何损伤。”陆慎君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又用手帕捏起那块被雷劈的发黑的铜块展示给大家看,“昨夜,镇长徐瑚手里拿的,便是一枚可以传引雷电的铜琮,所以才会引得天雷来劈。”
话音还没落下,众人就已经在讨论了起来,有人喊道:“这怎么可能!我们祠堂里供的可是玉琮啊!那可是百年前嘉和公主遗物,怎么可能会变成铜的了!”
“对啊,这玉琮怎么就变成铜琮了呢?”陆慎君接过那人的话,看向众人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这个问题,我也深觉困惑啊,祠堂一直有人日夜看守,玉琮怎么就被换成铜琮了呢?”
“不会是有人偷了玉琮,逼得老镇长无奈之下只能拿个铜的出来吧!”有人喊了一声。
陆慎君目光立刻锁住那人,“哦?那这个人是谁呢?”
众人安静了片刻,突然,有人大声喊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赵高山!镇长出事的时候,就他最开心,肯定是他偷走了我们的宝贝!肯定是他!”
立刻就有个妇人跳出来反驳道:“你少血口喷人!我家高山是读书人,他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又有人喊道:“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知道得才多呢!说不准高山就是知道了这铜铁能引雷电才做下这恶事呢!咱们这些大字都不识几个的,若不是今日陆大人这番话,哪个知道什么引雷引电的啊!我看啊,就是那赵高山!”
“不可能!不可能的!”那妇人憋得脸通红,却再想不出什么话来辩驳。
陆慎君往前走了两步,看向那坚称是赵高山偷了玉琮的两人面前,几乎将脸凑到了人鼻子上,问道:“那你们来说说,赵高山偷玉琮的目的是什么呢!”
那二人一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低头嚅喏着:“这……这……”
见他二人说不出话了,陆慎君转头又看向一旁的老者,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不如请这位徐叔来给大家说一下那玉琮是何时失窃的吧。”
徐叔日夜都守在祠堂,他的话大家自然都是相信的,因此当听闻玉琮在六日前就已经失窃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小镇原住民都集中在靠南的一片,家家户户有什么事情大家都门清儿,赵高山三日前才从洛州回来,这事儿他们也都清楚,如果玉琮在六日前已经失窃,那很明显,偷盗之人绝不可能是赵高山。
正在此时,突然一道黑影从祠堂内冲了出来,直奔向徐叔的方向,陆慎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肩膀,与此同时,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有礼!”
被紧紧钳住的少年一时动弹不得,只能朝着钳住自己的人龇牙咧嘴。
“陆大人,他就是个孩子,放开他吧。”徐叔看着少年,满眼心疼。
陆慎君眯眼看着少年,不为所动。
云知赶紧走上前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开口求情,“二哥,有礼这里不太好,但他心不坏的。”
少年认出了云知,口中呜呜地叫了起来,云知深吸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摸出一块糖,哄道:“有礼,你要乖一点,不要再乱扑人了,姐姐就让这个哥哥放开你好不好?”
少年连忙用力点头,云知冲陆慎君使了个眼色,他稍稍松开了手,见少年确实不再乱动,才完全将他松开。钳制着自己的力量终于消失,少年张着手接过糖就往嘴里塞。
云知看着他,无奈一笑,少年吃了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匣子塞给云知,并发出了清晰的两个音节:“给你!”
说完还悄悄抬眼看向云知,破天荒露出个羞赧的表情。不远处,萧熠将他的动作表情全然收入眼中,微微挑了下眉。
“这是什么啊?”云知看了少年一眼,就要打开匣子,徐叔似乎想来拦她,却晚了一步。
精致的匣子里,赫然盛着一枚精雕细刻的玉琮,似是用料极好,也或许是常年接受供养,这玉琮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