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歆只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回家何必要在酒宴一半的时候走,还有意躲着人,最奇怪的这事居然是父亲桓温安排的。此刻桓歆该当作不知,转头走的,可他看着卫姌,脑子就有点发昏,有意要问个清楚。
侍卫头疼,平常人撵开就行,可这是府里的三郎。好言相劝了几句,他拦着桓歆,卫姌趁机上了牛车。
桓歆没得到卫姌回答,又见车旁守着侍卫六人,车架宽大,应是远行用的,他突然明白,卫姌说的家是江夏卫家。这一点想通,他不由就想得多了些,父亲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肯定是有些事在里头。
他快步过去将其中一个侍卫叫下马,然后自己翻身骑了上去,道:“你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卫姌从车里探头出来,心下着恼,喝道:“桓三郎,你疯了不成”
桓歆犯了浑,听不进去,偏要跟着。
侍卫没了法子,对卫姌道:“歆郎君脾气古怪,现在随他去,等到城门的时候我再劝他回去。”
卫姌无奈,刚才已耽搁不少时间,看着漆黑夜色她心里莫名有些着慌,恨恨瞪了桓歆一眼,只能先起行。
马车从府后巷出来,刚走到路口,就听见快马的声音从后面追来。
卫姌蓦然头皮一紧,手搭在帷幔上没敢动,只听马蹄声很快跑到了前面,侍卫也觉得有了麻烦,还没决定是否要调转方向。一队侍卫已主动迎了上来,拦住要查牛车。
侍卫是桓温亲兵,在荆州向来也是畅行无阻,当即不允。两厢争执不下,有人已偷偷跑去报信。
桓歆见拦路的是桓启亲兵,心头如炸了个惊雷,想着今夜这番不同寻常,他以己度人,不免心想莫非桓启也好男风,这才逼得父亲要将人送走。
桓歆提马上前,手中鞭子一挥,抽在拦路侍卫身上,“滚开,知道我是谁,敢拦路。”
卫姌在车里听着,桓歆发了火,又走在最前面,牛车重又缓缓动起来。她心松了紧,紧了松,还没落定,就听见桓启喊声从远处传来,“叫你们守着路口不许放,敢漏一个过去试试,军法处置。”
牛车刹住。
卫姌白了脸,侍卫拦不住,厢门猛地从外打开。
桓启站在车前,脸色如冰,目光狠厉,盯着她看了半晌,冷笑一声道:“这是要去哪”
作者有话说:
是我高估自己了
晚上不能码太高能的,会妨碍睡眠,只好……放明天了感谢在2023-06-2822:52:36~2023-06-2922:3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33章二三二章无题
卫姌被他眼里的凶光一刺,不禁有些胆怯。
桓启微微抬着下巴,形容倨傲,嘴角那一丝冷笑像刀似的,视线挪到桓歆身上,“这酒喝了一半,招呼也不打出来,见着我的人还要跑,打算要去哪”
桓歆意识到不妙,回头看了一眼牛车,道:“我见卫郎君独身出来,有意相送……”
桓启脸上陡然露出狞色,十分骇人,伸手在衣襟扯了一下,指着他喝骂:“用得着你送。”他刚才听见侍卫报信,骑马追上来的时候,看见桓歆在牛车最前面挡着侍卫相护的姿态,瞬间就将他激怒,身体里的酒劲化成了怒火。
当年在江州桓歆可曾掳过卫姌,如今两人竟走到一处,桓启此刻根本没法冷静思考,怒火熊熊燃烧,双眼都充斥了红血丝。他翻身下马,上车把卫姌一把抓了出来。
卫姌见他来势汹汹,害怕往里缩了一下,桓启越发恼怒,动作粗野,直接将人拦腰抱出来。
桓歆看见卫姌脸色不好,忍不住道:“轻一些,是父亲安排,与她何关。”
他不劝还好,一劝桓启更怒,“与你无关的事少管,以后离她远点,再敢纠缠,我废了你。”
周围侍卫听见了,一时都变了脸色,也无人敢劝。
桓歆被毫不容情落了脸面,顿时脸色发青。
桓启却根本不理会四周反应,抱着卫姌就上了马。卫姌挣扎要下去,被他用力一箍,双脚一夹马腹,已窜了出去,蒋蛰带着另一队侍卫已赶了上来,紧跟在桓启马后,疾驰离去。
一路飞奔到家中,下马的时候,卫姌早就被颠得头晕眼花,身体发软。桓启抱着她回到正房,往床上一扔。快马奔驰并没有平复他的怒火,眼见卫姌才缓过神来就急着要下床,他愤怒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压在床上。
“你要跑哪里去还跟着桓歆一起,啊你可真对得起我谁给你的胆子。”
他的样子实在让人害怕,路上快马而回时卫姌被颠得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却被他吓得面色发白。被拦下时她就知道今日失败了,当着侍卫外人的面她忍着不能多说什么,现在被逼到这个地步,卫姌咬牙,冷声道:“能去哪,当然是回家,若不是你将我掳来,我何必要这样偷偷摸摸行事。今夜之事是大司马一手安排,桓家早为你谋好了亲事,翁主还在刺史府中住着,为的谁你难道不知”
桓启黑沉的眼死死盯着她,“好,你好的很,背着我什么都想好了。”他气得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我不许,你哪儿都不能去,搬出我父亲也没用。”
卫姌红了眼眶,心中漫起一股绝望,于是不管不顾,挣扎着起身,指着他骂道:“你就是一个贪花好色,不知恩义的无耻之徒,江夏卫氏待你如何,你非要将我强留在身边,你还有理说什么情啊爱的,呸,少让我恶心,不过是见色起意,亏我还叫你一声二哥,多有容让,你所作作为,哪里能配做兄长。”
桓启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她这番话像是在他心口撕了道口子,焦灼,愤怒,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涌了出来。原本他还想解释司马引萱的事,此刻却咽了回去。难以遏制的怒犹如火焰遇到滚油,兹拉一下焚烧了他整个人,脑子里最后一点清明理智,也被燃烧殆尽。
他默然看着她,忽然冷冷笑了起来,亲昵地凑近,道:“说得对,谁他娘的要做你的兄长。”
卫姌悚然一惊,微微颤抖,忽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她身体猛地一弹,双手用力推开桓启,就要往外逃。
桓启猛地将她拦腰抓回来。他身上如烙铁般,烫的有些吓人。一身的酒意已经变了味道,他目光在她身上梭巡,眼里的灼热让卫姌浑身紧绷。
桓启俯身,在她脸和耳上亲着。
卫姌左右躲避,却在狭小的空间内躲不开。
心中惊慌失措,卫姌后悔刚才太口不择言激怒了他,眼里泛出泪花,“二哥……”
桓启嗤地笑了一声,在她下巴咬了一口,“晚了。”
屋里点着烛,不知何时已燃尽,化做一丝青烟。
————
蒋蛰叫来几个亲卫,将正院内外都看严实了,不许人进去。今晚刺史府的酒宴府里的人都知道,往常桓启应酬晚了都是喝个大醉,黄芷音与佩兰到了荆州之后被冷落许久,不得亲近。都想着或许今日能照顾一二,温柔笼络一下桓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