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2 / 2)

何宛心:我看是不想跟我见面吧?你这么爱答不理的给谁甩脸子?

何宛心:郑玉成,接电话!

何宛心:你给我接电话!

这段感情对陈文港来说上辈子已经是过去式,但两辈子加起来,他还是头一回知道这两个人都聊过什么。他其实没有特别在意聊天内容,只是发现,他已经不再恐惧何宛心了。

陈文港平静地把手机还给郑玉成:“你怎么不干脆拉黑?”

“你也看到了,她这个性格有点极端,拉黑了一定会变本加厉来闹事。爸爸跟何世伯是多年的老朋友,我们还和何家有合作,何必闹得那么难看?万一真的出事了怎么交代?”

“没告诉你是不想让你烦心,”郑玉成又说,“但我和她从来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陈文港用一种置身事外的眼光看着他。郑玉成住了嘴。

陈文港笑了一声。他走上前,微凉的手捧住郑玉成的脸。

他对郑玉成说:“以前我们有分歧的时候,总是我让着你。”

“是。”郑玉成无法否认。

“这次你能不能让让我?”陈文港说,“你连拉黑一个人的自由都没有。你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为什么不能理解我比你还不自由?郑玉成,分手是最好的办法,你不要让我为难。”

两人对视。

郑玉成眼一点点红了,瞪着他,伤心,委屈,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车的小孩子。

“陈文港!”他说,“我们认识十一年,在一起两年了……现在就都成了,让你为难?”

在二十岁以前,看到这个模样的郑玉成,陈文港总是不能不心软。郑玉成一贯有点小性子,那个劲儿上来就不管不顾,偶尔甚至说些赌气伤人的话。但不是不可以包容。两个人相处,不可能没有矛盾,总要有一个强势的,一个退让的,十次里有九次陈文港会哄着他。

直到他后来跟霍念生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看霍念生也该是强势的那个。

但,很奇怪,说出去大概也不会有人信,真正一再退让的反而是霍念生。

就算在陈文港情绪失控,砸了房间里所有东西时,对方也只是靠在门边,等他筋疲力尽的时候问:“现在呢,高兴点没有?”

陈文港垂着眼,下意识用手背蹭了蹭右边的脸颊。

他放下手,摸了摸郑玉成的浓黑茂密的头发:“以后进我房间先敲门,好么?”

郑玉成夺门而去。

两人不欢而散。

陈文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他去衣帽间把新的衣服挂起来。

到这会儿看才清那件黑色衬衫是什么款式。郑宝秋的龙凤呈祥极其喜庆,霍念生拿这件走另一个路线,堆砌满了风琴褶和荷叶边。两个人调侃的意味都很明显,陈文港看了片刻,却把它展开。

修长的手臂从袖子里穿过,霍念生眼神倒是很毒,尺码完合适。

他对着镜子,一颗一颗规规矩矩把贝壳扣系到脖子底下。

黑色的丝绸折射着莹润的光,镜中人皮肤冷白,竟把这件衣服也镇住了,并不至于露怯。

陈文港注视良久,无奈摇摇头笑了,又一颗颗把扣子解开,换回他自己的家居服。一黑一红都被雪藏到衣柜深处,只有他自己挑那件白衬衫挂在外面,方便平时穿。

吃晚饭的时候,郑玉成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有下楼。

餐桌上除了郑玉成缺席,郑茂勋也不在,据说和朋友去了赛车场。

郑夫人霍美洁吩咐佣人留一点饭菜温着,晚点给郑玉成送到房间,遭到郑老爷的冷哼:

“怎么他是有多大的面子,还要给他送到嘴边?让他要么自己下来吃,要么饿着!”

霍美洁抿嘴笑笑,心里反而高兴,其实郑玉成吃不吃的,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郑秉义今天和郑玉成谈过话,看不出心情好坏,吃了两筷子便提前上楼。

他一走,饭桌上的氛围还轻松些。

霍美洁转向陈文港:“你们最近工作和学习都忙不忙?”

陈文港给了她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还好,可以兼顾。”

然而霍美洁今天对他的态度明显较往日和蔼,又关心了几句其他方面。

原来她消息灵通,郑老爷昨天向陈文港问起郑茂勋的表现,转头就到了她耳朵里。

郑秉义提前进入退休状态是迫于身体原因,第一次突发心梗后,他并不服老,直到第二次又进急救室,才不得不退居二线。但他这个董事长的心和眼都还在集团——除了高管定期来汇报工作,陈文港看到的,就是他看到的,陈文港听到的,就是他听到的。

因此她旁敲侧击:“阿勋进公司的时间还短,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陈文港笑笑:“我觉得他一直很努力。”

霍美洁说:“你们几个从小在一起长大,兄弟之间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阿勋的年纪比你们小,更需多加鼓励,文港,你平时该在你义父面前多说点他的好话。”

郑宝秋听得都尴尬:“妈……你操心操得也太多了,二哥今年不是三岁。”

“你只管好好读书,其他的事你又不懂。我操心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们?”

霍美洁虽出身霍家,在娘家其实没有特别受重视,不然当年不会只给郑秉义做个续弦。

她骨子里观念仍十分传统,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儿子,因此能争的她都要给他争。

儿女觉得她势利,吃相不好看,这些难道她自己不知道?

他们只是还不懂。有些东西你不主动要,不撒泼打滚地要,不会主动跳到你手里。

吃相好不好看根本无关紧要。哪家不是这么回事?

郑宝秋撇撇嘴,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再反驳,但私底下把母亲的话传给郑茂勋。

郑茂勋那个急脾气,尤其要面子,给郑宝秋回两个字:“晕死。”

想了想又发:“能不能让她别再说了?这也太丢人了!”

郑宝秋回说:“这我可不管,在自己家,丢人就丢了呗。”

“那你告诉姓陈的不用他多管闲事。你不是跟他关系好?”

“我也不说。文港哥人多好呀,你干嘛不喜欢他。”

她收起手机,原本在看热闹的目光无意扫到牧清。察觉到郑宝秋的目光,他望回来,一如既往疏离冷淡和谁都不亲近的样子。

让郑宝秋顿时想起件事——她最近偶尔在学校论坛上看到,有人评价他是艺术学院系草,高冷男神挂的,号称跟经管院那个长得好看但人品很差的系草长得略像。

“人家那样才叫真正的白月光”,看得她来气,这算男神?还有另一个是cue谁呢?

但她一反驳那人就把帖子隐藏了。心虚似的,她想不出谁这么无聊,且没眼光。

郑夫人用完餐拿餐巾擦擦嘴角,又交代这些小辈几句,自己也回了房间。

晚上郑宝秋和手机约会,躺在床头玩恋爱游戏,忽然接到霍念生来电,把她吓了一跳。

这个表哥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没事也想不起给她打电话。

客套两句,那头问:“那件衣服试了吗?”

肯定不是问的她,也不是问的她的衣服。

郑宝秋迟疑一下,信口道:“你说文港哥?试了,试了,挺合身的,谢谢表哥。”

霍念生笑了一声:“是吗?有没有照片?”

她突然坐直了:“哎呀,都快睡觉了……我现在跑去他房间也不方便嘛。”

霍念生在电话那头说:“那就算了。等以后我回去了再叫你们出来玩。”

郑宝秋心生警觉,怕他下一句就跟自己要电话。

不过这倒没有,两人又聊两句无关的事后就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