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又没什么好过的。"霍念生说,"在家吃顿饭而已,每年都是一样的流程。”陈文港还在犹豫,霍念生笑道:"怎么,你要在家里发表讲话?"
他再想了想,终于笑笑:"你说得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没我其实也无所谓。"霍念生换了个姿势:"还是说,你特别喜欢一大家人济济
一堂那个感觉?
陈文港道:“那也不至于。其实虽然都是亲戚,也不是个个都熟的,我们的角色就和服务员差不多,前面来人了,接礼物,拿衣服,端茶倒水。说到底就像个干小工的。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好好,就我。陈文港伸出食指,抵在他嘴上,别那么不客气,不回去就是了。
船上没有装WiFi,更没有信号,能打的只有卫星电话。两人回到船舱,陈文港果真听霍念生给霍振飞打电话,他任性妄为,提前都没说一声,霍振飞无可奈何地抱怨了两句。
陈文港也低头看手机,但手机不联网就成了砖头。安安静静,一
条消息、一个电话都进不来。
没有信号这个借口倒是解决一切。不用考虑给谁发祝福短信,也不用向任何人交代去向,或者字斟句酌解释为什么要缺席了。就算别人有事,想找都找不到他。
陈文港放弃思考,他对霍念生盲从盲信,对方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了。回去挤挤挨挨伺候一堆人当然不如两个人优哉游哉独处的时光自然。
这是在海上,没有其他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看见,不会有责备或者期待的目光。虽然没有信号,这一天过得并不无聊。
霍念生下水游了两圈。下去之前,陈文港把乳液倒在手心,给他涂防晒。霍念生赤着上身,宽肩阔背,脊柱显出深深的一道沟,两侧牵着魁伟结实的背肌,到了腰线处往里一收,经常锻炼的线条充满强悍的力量。
陈文港抬眼看他,涂着涂着,手就被牵着往不该去的地方去了。他笑着去推霍念生,后来索性被一把拉下水,跟着游了一会儿。
霍念生泡在海里,抓着他的手抵在嘴边:“我以为你不让我出海,是因为怕危险。”陈文港只是笑,撩了他一脸水:我比你想象得大胆。你可以试试。
玩够了回来坐着,太阳不露面也有威力,陈文港被晒得脸颊发烫,他回去拿冰镇饮料。船里储备的东西一应俱,淡水,食物,日用品,毛巾和衣服,在海上待两天没有问题。
冰箱里有半成品,加工一下就能吃。他打开冰箱的门,还看到装在盒子里的生日蛋糕。到了傍晚,天反而放晴了,晚霞点燃了半天天幕,像熊熊怒火蔓延到海里。落日下去,夜幕上疏疏几颗星子,将圆的月亮皎洁耀眼,把清辉洒向人间。
两人坐在甲板上的沙发上,晚餐是番茄肉酱意面和煎好的黑椒牛排。意面只需要煮熟了,扮上酱汁,牛排是腌好的,控制火候煎一煎就可以了,霍念生稍微倒了一点白葡萄酒。
陈文港被劝了几杯,然后不知不觉被压在甲板上。霍念生俯身和他耳|暨|厮I磨。
海风卷动地上的衣衫。
维纳斯从海上诞生的时候就是赤|礻果,她是爱与美的女神。霍念生眯着眼,他像个半生都在撑船为业艄公,只乘一只小舟划过汪洋,四面是水,举目望不到岸。他低头往下看,底下只有无尽的深渊。海面分割出两个世界,水下是冰凉的噩梦,水上是极I乐的光辉。
r/>他就在这光辉里迷失了航向,忘记将要去往何方。他只顾定睛凝视,在海上看到属于维纳斯的金星。
过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候,陈文港无暇注意时间,只听到他在耳边说:“生日快乐。”他伏在霍念生肩膀上,咬着牙说不出话。
霍念生放缓,低头吻他的眼睛:“虽然是你的生日,但其实得到礼物的人是我。”他的嗓音沙哑而温柔,带着意犹未尽的慵懒,二十一年前你出生到世上,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情|事方歇,陈文港抱住他,许久回神,才突然说:“我爱你。”霍念生抱着他沉默,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陈文港贴在他胸口,唇角染着一丝笑意:怎么,这句话不好听?
霍念生紧紧把他按着,像要把人揉到骨血里去。重重谜障于眼前遮蔽,但有一道白光突然炸开,仿佛带来无穷玄妙的奥秘。他什么也没看清,只是用调侃的腔调开口:“再多说几遍。”
他低头索取他的嘴唇:多讲几遍才能感觉出来好不好听。陈文港唇角勾出点弧度,附在他耳边,又说了一句。
霍念生抬头看他一眼,微笑起来:不容易。”他感慨自己,大张旗鼓地献殷勤,又是开船又出海的,真是千辛万苦都不回头,才换来这句话。
陈文港胳膊缠着他,先是在笑,他抱着霍念生,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表情又渐渐淡下去。
其实他本身不是个什么在乎爱不爱的人,至少不相信这是能用一张嘴说出来的。在陈文港内心深处其实是自卑的,不管他用多少光环包装自己。他始终不太确信自己是个值得被爱的人,也就没有勇
气坦然接受别人的爱。至于主动去爱别人的能力,根本并不及格。
当然,如果对方只是愿意听这句话,看,也没什么拗口的。
这更像一个未了的心愿,他终于讲给了霍念生——心里却又杂乱长草,他其实已经不确定这个心愿是属于对方还是自己的执念。最多只能说,有总比没有强吧。
霍念生躺下来,把他抱在胸口:怎么反而不高兴了?陈文港摇摇头,看着他的脸:没有。我其实很高兴。
霍念生亲了亲他,发现很多时候,他比自己想象的、比陈文光
想象的都更能看透他。像现在,他本来心里是烫的,又觉得柔软和怜悯:“那是开玩笑的。我也爱你,嗯?”陈文港若有所思地望回来,霍念生笑笑,突然发力,一把要把他抱起来。
他本能地试图挣扎,霍念生说:别乱动,抱不住我们两个就要一起摔了。
陈文港便搂着他的脖子安静下来,把重心跟他的重叠起来。
他还没穿上衣服,霍念生倒还衣着完整,粗粝的布料摩擦肌丨肤,一阵羞|耻I侵I袭上来。
霍念生回了船舱,把怀里沉甸甸一个人放到床上。陈文港即刻向外爬去,要下床到洗手间洗漱清理。霍念生忽然欺身而上,抓住他的脚踝:再说一遍。
陈文港被他拖回来,犹豫一下,照办了。
霍念生餍I足地表扬: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