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露出意外的表情。
他有一阵子忙得没见过堂弟了,没注意霍念生手上有没有多出点什么。
但不管有没有,能哄得一个花花公子定下心来——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要是下次见面发现他真哄得霍念生也戴着戒指不撒手,霍振飞几乎要肃然起敬了。他端坐在椅子上,目送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走出茶楼,陈文港握住他自己的左手。
要是刚刚说一声他们订婚了,霍振飞或许会受到更大的惊吓。当然,这暂时是没打算告诉任何人的,其实至今他也还没有实感。戒指刚戴上的时候总觉得有个异物卡在指根,习惯了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婚姻不确定是不是也这样,但结婚对谁来说都是件人生大事。
到了霍念生嘴里,就成了随口说那么一句——好像在商量假期去哪度假,然后他们就匆匆做了决定,鲜花音乐跪地求婚一概没有。
也幸亏没有,如果他真的做了套,陈文港反而可能不知道怎么办。
以前郑玉成倒是很注重这些仪式感的浪漫。像是情人节要去有意义的餐厅吃饭,每年要过相识多少周年纪念日,也煞有介事地畅想过,将来在一起要办什么样的婚礼,草坪还是海边,穿黑色还是白色衣服,找谁当伴郎,请哪些宾客……
有时候陈文港不知道该形容他浪漫还是幼稚,但他不愿扫兴,总是温和地配合。霍念生是不一样的。倒不是不会制造浪漫,只是他干什么都任意妄为,不按常理出牌。就像现在,说了这么句出国结婚,他就催着陈文港定个时间。就差在脸上写明这是来真的。Ada回国后便马不停蹄帮老板安排行程,护照和签证都要有,还有各种相关材料。
选定日期,预定机票,她跟陈文港要身份证号码的时候,他才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陈文港心藏暗鬼地跟罗素薇汇报了一句,他过阵子可能要请假,出门旅行。她答应了但有点奇怪,最近没有什么假期:“这么突然,你要去哪?”陈文港没明说目的地:“是跟一个朋友突然决定的。”同事们起哄:“是跟霍先生吧!看你们这是有新进展?”但谁也没对他们
的目的产生怀疑,想象力没大胆到能猜出真相。陈文港回到江潮街的家里,霍念生不在,他打开灯,空屋冷灶。
本来可以去云顶大厦去住,那边条件更好,但自从上回暖过房,霍念生似乎喜欢上跟他挤在这里的感觉,地方小更亲密,转个身就能看见对方。
陈文港打开电脑,他也做了一些功课。
拉斯维加斯是个俗套的选项,闪婚胜地,胜在方便,快捷,自由,高效。在那里,结婚是门产业,到了地方,选个套餐,随结随走,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当然,在不认可美国结婚证的地方这种婚姻可能是不生效的。他跟祝律师约了见面。
祝律师在办公室给陈文港解释了一些法律常识和注意事项:“不需要你们双方有效护照之外的任何材料,现场填表,领一张结婚许可。你记得他们颁发给你的证书是有有效期的,在内华达州结婚才受美国法律保护生效,别忘了在市政厅登记备案。
陈文港开了个玩笑:“就是说如果对方想骗我结婚,其实可以钻这个空子?”
祝律师笑笑:“是这样没错。为了各种目的,骗你说去结婚,实际上不办手续之类的。”
只怕霍念生实在没什么可骗他的了。
祝律师用钢笔点了点纸面,继续说:“还有,就算这段婚姻在美国生效,在不承认同性婚姻的地方其实还是形同虚设的。你那纸结婚证明,拿回来可能就只自己在家欣赏一下。
但在当地确实是有效的?
对。
祝律师等他开口阐明目的。陈文港态度很客气:“那还是劳驾你拟份婚前协议吧。”
祝律师应了,拔开笔帽,随口问了一句:你们突然想结婚,这是有什么新消息?
陈文港一怔:什么?
祝律师也怔了一下:“没什么。是我想多了。”
只是话已出口,在陈文港的目光下,他顿了顿,还是说:“只是一点小道消息——你知道霍老先生这半年曾频繁修改遗嘱吗?”
陈文港自然不知。
祝律师想了想,解释:“这说明他在遗产分配上有所犹豫。据我所知,他一直希望
霍总能按他的意愿走入婚姻。如果霍总真的结婚,遗嘱中的条款可能会对他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