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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港回到席间,过了半天,潘正阳也回了座位,行若无事,坐回他的对面。
差不多快到九点,饭局散了。
众人各自回家,陈文港走下台阶,站在石狮子旁,正在左右张望,潘正阳从后面追了上来,问了句他怎么回家,又说他的司机马上开车过来,要不要稍他一程。
这时对面传来汪的一声。
是霍念生牵着狗,站在斑马线对面。
哈雷原本在地上跟着他走,这个时间,马路上依然热闹,车来车往,忽然有群滑板少年哗啦啦地闯了红灯,把它吓了一跳,汪汪地叫起来。
霍念生索性把它抱起,夹着狗往这边走。
潘正阳停在半米开外:“那是……你朋友?”
陈文港笑了,眼里映着霓虹灯的光:“是我男朋友。”
潘正阳沉默一瞬。
陈文港指指街边:“潘总,那是不是你的司机来了。”
说话间霍念生已经穿过马路,到了他们面前,潘正阳礼节性和他握了握手。
霍念生收下了他递来的一张名片。
他看也没看,随手塞在牛仔裤兜里。
潘正阳则打量他,霍念生打扮很随意,他今天头发稍微抓了一下,甚至还有点乱,衣服也随手穿的,一条牛仔裤,一件黑色T恤,像是夜市上随处可见那种,上面印了个红色的心。
纯棉布料舒适但不挺括,靠一副身材撑起来的。
一个长相英俊的普通男人。
潘正阳想。
司机慢慢把车又往前溜了一段,潘正阳清清嗓子,跟陈文港他们告别。
陈文港把狗引到自己怀里:“都说了不用来接,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霍念生屈指按着哈雷额头:“顺路,带它去洗了个澡,把疫苗打了。”
哈雷不满地昂起脑袋,又试图去舔他的手指。
陈文港小声说:“干嘛不等我一起,我明天明明有时间。”
霍念生噗嗤一下笑出来:“你把它栓在裤腰带上好了!不是还有一针吗,下次你带它去。”
他揽着陈文港的腰,夏夜里,两人沿着马路边说边走,踩着路灯下斑驳的影子。
陈文港看看霍念生的衣服:“你怎么又穿我的T恤?”
霍念生笑说:“你自己买的打折衣服,号买大了,看你放了好久都不穿。”
陈文港也笑了,把手贴在那颗心上,隔着衣服感觉布料下的肌肉,霍念生握住他的手。
陈家老宅地方小,没地方造衣帽间,卧室里只有个入墙式的衣柜,到换季就要重新收纳一遍,让霍公子也体会了一把需要发挥收纳智慧的接地气的感觉。平时他们俩的衣服都挂在一起,一人一半,有时候拿出一件,还得想想到底是谁的。
当然,除了靠尺码辨认,看着贵的通常是霍念生的。
至于陈文港,他现在返璞归真,平时穿最多的就是棉麻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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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抱狗,
明天带小孩,时不时还要下仓库搬东西,耐磨易洗的衣服最方便,最好是直接能扔洗衣机,不用伺候的。
到了霍念生停车的地方,陈文港抱着哈雷坐到副驾,给自己系安带。
霍念生发动油门,陈文港随手打开小灯。他一手搂着狗,一手拿着霍念生的手机看视频——里面两个人配合给哈雷打针,医生揪后脖子,慢慢把针头推进去,护士安抚地摸着它。
其实它老实得很,既不挣扎,也不发抖,安安静静任凭摆弄,连叫都没叫一声。
“你看它一点儿都不——”
“刚刚你那个潘老板——”
两人同时开口,陈文港反应过来,扭头看他:“什么?”
霍念生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我是说他,看起来挺有钱?”
陈文港也笑:“你自己难道没爱马仕吗?怎么啦,被比下去了,不服气?下次你也穿。”
霍念生看着眼前的路面,嘴角翘了一下。
红灯,车停。陈文港握了握他按在操纵杆上的手。
霍念生没再说什么了。
晚些时候到了家,陈文港睡前才发现手机里多了条消息。
饭局刚开始的时候,桌上众人交换联系方式,陈文港跟潘正阳也互相加了好友。
这消息是潘正阳发来的,问他:“到家了吗?”
陈文港装作没看见,没有回复。
但潘正阳并未放弃,过了一周,他给陈文港打电话,邀请他去酒吧玩,报的名字是本地一家知名的gay吧,心思已经无异于摊牌。陈文港客客气气地拒绝:“抱歉,不太方便。”
潘正阳锲而不舍,电话那头,他突然压低声音:“你男朋友会管你出来玩吗?”
陈文港索性直言:“潘总,我是有家有室,我们连婚都结过了——”
潘正阳没忍住笑:“国家什么时候出台的结婚政策,我怎么没听说?”
电话另一端没有动静,他看不到陈文港的表情,只能靠猜的。
“再说,没有叫你分手啊,你别误会,只是邀请你来玩。”潘正阳又说,“其实像咱们这样的……群体,尤其你这么年轻的,多见见世面,认识几个朋友,你不要把它当一件坏事。”
“谢谢,我真的有点忙。”陈文港打断他,“既然你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先挂了。”
他声音冷淡,干脆地收了线,一般陈文港倒是不会这么说话,只是今天他没有心情。
霍念生正卧病在床。
说来,霍公子平时勤于锻炼,体魄强健,一年到头连头疼脑热都很少有,偶尔感冒一次,倒是来势汹汹,半天功夫就烧到四十度。陈文港连夜叫来家庭医生,给他打了退烧针。
潘正阳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已经一天一夜没睡,坐在床边,用酒精给霍念生擦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