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正阳摊手:“我认为成年人的安感是自己的,靠别人给没有用。他现在已经毕业工作,却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甚至幼稚地找到你这里,恰恰说明心智和年龄不一定成正比。”
他深深看
着陈文港:“小庆的所作所为,我再一次替他道歉,但我的确更欣赏你这样心智成熟的性格。虽然不幸被拒绝了,但是遇到心怡的对象,每个人至少有努力的机会吧?”
陈文港笑了笑:“我也不清楚你到底是心怡我,还是其实心怡郑家多一点。”
潘正阳解释:“无意冒犯,我确实比较务实,是两方面都看重的那种人。但首先我当然还是对你本人有意思,这次也不是玩玩的心态,我在认真考虑长期稳定的关系——”
陈文港一笑:“不冒犯,我其实是司空见惯的,豪门婚嫁,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其他都可以往后排,潘总你的意思是想效仿豪门,追求个低配版联姻?”
他说完“低配版”三个字,潘正阳眯着眼,看着他不说话了。
哈雷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百无聊赖地卧着,张嘴打了个哈欠。
陈文港办公室的门一直半开着,有同事探头,想给递文件进来,哈雷颠颠地站起身,用嘴衔给陈文港。同事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哈哈笑着,夸了句“好乖”,又把头缩了回去。
潘正阳也动了,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嘴里诹了两声,哈雷莫名其妙地扫他一眼,重新卧到陈文港脚边。
陈文港处理完手头堆积的一些工作,回到江潮街的时候差不
()多四点多钟。
他打开车门,哈雷套着胸背,撒欢地跳下来。
看看时间还早,陈文港带它到江边开阔的场地活动。哈雷长得快,十天半个月就变一个样,陈文港总怕满足不了它运动量,只要天气许可,恨不得一天出来遛个三五回,工作都常带到户外来做,狗开心了,只是比较费人。
以陈家的遛狗频率,方圆几公里,都很少有人不认识哈雷了,树荫下一群老头老太乘凉,还有小学生在荡秋千,见了便纷纷喊它过去,哈雷脾气温和,老人小孩都任摸任抱。
几个小孩子从兜里掏半天,掏出糖果喂它:“狗狗要不要吃?可甜啦。”
“你傻吗,狗不吃糖,看我的,我从家里给它带了火腿肠。”
哈雷极其规矩,只要不是主人喂食,嗅都没有嗅一下。
陈文港笑着阻止:“它现在不饿,不需要吃东西。你们陪它跑着玩吧。”
有个孩子贡献出了哥哥的滑板,他还是特地偷出来的——这是哈雷最近学会的新技能,三条腿站在上面,留一条腿在地上划几下,然后踩着板子,一路乘风破浪。自从它学会这项技能,简直是这一带家喻户晓的明星了,许多大人小孩出门散步,要专门绕过来看它在不在。
周奶奶也在,招手让陈文港过去,在布袋里掏半天,分给他两个莲蓬:
“刚刚有人摆摊卖的,特别新鲜,你拿回去剥莲子,煲汤好的。”
陈文港笑着应了,又听周奶奶说:“最近功课不忙啊?”
他说:“还好,顾得过来。”
周奶奶捶着腿:“刚刚我们还说起你,最近方伯家那几个小崽子,也不知道怎么,非说你有钱又小气,要跟你借钱还是帮忙你都不肯。我跟方伯说,你孙子要是这么想,你回去就把他臭骂一顿,人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招着你们惦记了?”
陈文港哈哈一笑,说不碍事。
周奶奶说:“我知道念生是当大老板的,我平时都不跟别人说呢,你们这么低调啦,这些后生仔,一个一个自己不努力,净想着占便宜,沾别人的光,不成气候。”
陈文港笑笑,他坐在石凳上,手里捏着莲蓬。哈雷被一群萝卜头似的拥趸追捧着,滑板滑得正起劲。他们远跑越远,他跟周奶奶摇摇手,起身追了上去。
霍念生回家的时候,院子里飘着香味,灶台上坐着沙锅,但厨房空无一人。
沙锅里煲的是汤,陈文港锻炼两年下来,能挥两下锅铲,做菜水平无功无过,能吃,但不如霍念生做的好吃。只有煲汤是他最擅长的,不需要多高明的技术,只需要足够的耐心。
哈雷蹲在厨房门口,倒像认真看着锅的样子,霍念生掀开盖子看了看,又放回去,捋了一把它的脑袋。他来到卧室,陈文港面朝下趴在床上,板板正正,像是累了。
霍念生笑出声来:“怎么了这是?”
陈文港说:“孩子大了,不好带了。它精力再旺盛一点,我真的跑不过它了。”
手心一重,是霍念生把一块巧克力放在他手里。
陈文港慢慢爬起来,想到潘正阳天天送的那些,下意识看了看牌子,当然,跟什么大阳没关系,是进口的黑巧,他剥了包装送到嘴里,一抬眼,霍念生坐在床边,笑着看他。
陈文港咬着巧克力送过去,霍念生自然而然从他嘴里咬下一半。
唇舌顺势抵进来,无比温柔,陈文港抱着他的头,手指插到他的发丝里,他们细细接吻,嘴里满是苦涩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