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食客进门问:“今天有什么菜?好久没尝海珠的厨艺了。”
“丰哥,鳗鱼饭好吃,你端一盘鳗鱼饭。”认识他的人说。
“鳗鱼饭,红烧炸蟹,碳烤黄花鱼,油煎豆腐,红油蟹,白灼虾,水煮螺,还有海贝,要是觉得贝子味淡,可以等我煎豆腐的时候再给你油煎一下。”海珠说。
“菜还不少,你们先吃,我回去喊我媳妇和老娘来,家里晚上不煮饭了。”新进门的人又快速出去。
冬珠和风平还有潮平分吃一份鳗鱼饭,在座的食客问:“怎么还分着吃?舍不得啊?都拿出来卖钱了?”
“才不是,我还要留着肚子吃好的。”冬珠摇头,“家里还有一罐补汤,等我姐忙完了,我们就吃饭。”
“呦,好东西留着自己吃了?”
海珠笑着给黄花鱼翻面,说:“不够卖,就留着自家人吃了。”
十五条黄花鱼在炭火的炙烤下发出香味,黄花鱼肉嫩,像雪花片一样,海珠没用油炙酱烤,就用葱姜水腌过后放在铁架上借着火炭的温度慢慢烘熟。
齐老三在门口站一会儿,看这里用不上他,他快步回家照看月子里的母女俩。
天色渐渐转暗,洪阿嬷拿出火折子点燃庭院里的灯笼,灯笼一亮,吃饭的小孩惊喜地“哇”了一声,灯笼不似广南的圆筒灯笼,是京都那边的六角宫灯,六角有六个画样,图案雕刻在木片上,洒在地上的光晕是莲花和福字。
“真好看。”冬珠也是头一次看见。
“这会儿要是有个唱曲的姑娘就好了。”坐在墙边的男人嚼着蟹肉,他带了酒壶自斟自饮,吃着喝着闻着花香和菜香,他惬意地靠在椅子上,问:“海珠,明天还做菜卖吗?”
“不一定,看能不能逮到好东西。”黄花鱼烘熟了,海珠留了五条自家人吃,剩下的卖出去,她架上铁板继续煎豆腐。
“我们仨分吃一条鱼。”冬珠捏一条鱼走。
海珠捏一条,剩下的三条是齐阿奶、洪阿嬷和齐二叔吃。
烘烤熟的黄花鱼肉质紧实,又保留了海鱼特有的鲜,鱼皮咸香,鱼肉细嫩,海珠吃得仔细,吃到最后鱼骨鱼刺还是完整的。
“奶,盆里泡的有米粉,你回去煮熟端过来,汤里再撒撮葱花也端过来。”豆腐煎出香味了,海珠琢磨起自家人的饭,“冬珠也回去,豌豆苗清炒一下,再去问三婶,看她的吃米饭还是吃粉。”
“好。”冬珠应的脆响。
鳗鱼饭卖完了,后面又来了食客,海珠扫了一眼说:“没饭了,红油蟹和白灼虾还有,还有煎豆腐,我再给你炒盘鸡蛋炒粉?”
“行,我闻着香味过来的。”
海珠让洪阿嬷回去捞盘粉来,鸡蛋、豆芽、豌豆苗都端过来。
煎豆腐装盘,再撒上葱花,海珠往铁盆里加两块炭,火苗起来了倒油炒鸡蛋。
“让一让,让一让,别烫着了。”洪阿嬷端着瓦罐过来,齐阿奶跟在后面端一盆米粉,冬珠、风平、潮平端着清炒豌豆苗、碗和筷子。
吃饱了要出门的食客笑言:“你们家是大大小小的人都用上了,能走会跑的就有用。”
“我来看看你们吃的是什么好的?”红珊娘跟过去。
瓦罐揭开盖子,齐阿奶拽着鸡腿先把炖鸡拽出来,鸡肉微烫,她吸着气用手撕肉。
鸡蛋炒粉给食客端过去了,海珠走过去说:“我来弄。”
米粉捞碗里,乳白色泛着油光的汤浇米粉上,炸酥又炖得软烂的蛇鳗铺在粉上,最后还有两个巴掌大的鱼头,红枣飘在汤上,再撒上葱花,颜色清淡又好看。
“果然是好的都留给自家人吃了,这罐汤煲的好,香味勾人。”红珊娘感慨。
“你们先吃,我给你三叔三婶送两碗去。”齐阿奶一手端一碗米粉走,粉上铺着鸡肉和鱼头。
海珠去推她二叔过来,坐下了先端碗喝口汤,汤水浓香不油腻,有淡淡的甜味,还有淡淡的药香,她心想要是药能熬成这个味,她才不排斥喝药。
第164章海龟认家
食客都走了,庭院里的桌子上摆着只余了米饭的盘子,蟹壳虾壳和海螺贝壳都堆在桌上,鱼骨丢在装豆腐的盘子里,齐阿奶和洪阿嬷提来泔水桶收拾,冬珠、风平和潮平也没闲着,忙着端盘子放木盆里。
齐老三把他闺女哄睡了,端着木盆回隔壁洗。
海珠坐在一旁歇过气了舀水浇灭铁盆里的炭火,齐二叔抱着装铜板的竹篮坐在六角宫灯下数钱串钱串子。
人多忙起来也快,小半个时辰就把庭院和锅碗瓢盆收拾干净了,就是人也累瘫了,老老少少靠坐在椅子上不吱声。
“一共十六两又七百六十六文钱,可算数完了,手皮都要磨破了。”齐二叔叹。
海珠接过竹篮发工钱,齐阿奶和洪阿嬷每人两百文,小姐弟三个一人五十文。
“洗澡水烧好了。”齐老三过来喊。
海珠递一串铜板给他,他斜愣她一眼,恼火道:“少膈应我。”
“发工钱有什么膈应的?”
“那我是不是还给你交伙食费?”齐老三越想越气,他大步过去拧海珠的耳朵,“真当我是码头扛货的脚夫了?抬桌子搬椅子,但凡动手就要钱?”
“好好好——松手。”海珠蹦起来捶他,“给你钱你还打人,不识好歹。”
齐老三挨了几拳,说:“再有下一次我还拧你。”
“懒得理你。”海珠瞪他一眼,转手把钱串子递给她二叔,齐二叔接了,她这意思是见者有份,不论多少,是个心意。
齐老三瞄了一圈,伸手说:“行,给我吧。”
“不是不要?”海珠抓一把碎铜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