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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自然只是想想,王姝派人过去最重要的是之一,就是检查大船。
两艘能出海的大船,将来指不定会发挥重要作用。
她忙得脚不点地,镇国公府却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十一月底,镇国公三子薛皓阳,因当街醉酒纵马失态,被人当街割断了右手的手筋。割人手筋的那人武艺极强,过了几招便逃了。镇国公府为此事城追捕,奈何天太冷,雪太大,没人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唯一与那人打了照面的薛皓阳还醉了酒,记忆模糊。
不知道长相,只记得身形,根本就找不到贼人。
镇国公府闹得天翻地覆,赵氏眼睛都哭肿了,薛皓阳的手依旧是救不回来的。他就是惯来右手使武器的,如今别说武器了,他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薛皓阳知晓自己残废以后有些疯魔了。
整日在府上大吵大闹,要死不活。但贼人抓不到,又是自己醉酒失态招惹了别人。根本找不到人发泄。镇国公也为儿子被人伤了愤怒,但见他性情大变,变得如此嘴脸丑恶,便也凉了心。当初他断自己兄长双腿时他可是说了不少风凉话,可没这么伤心过。
如今他不过断了手筋,不能动手,倒是悲愤的像天都塌下来一样。
“公爷,公爷你不能不管啊!”赵氏就两个儿子,小儿子练武十几年,就是为了将来继承薛长风的班。这手断了可怎么办?难道家业要给二房么?!
“不是说殿下身边有个很厉害的神医么?”赵氏不能接受自己儿子残了,“你去求求殿下!你求求殿下看看,让他请神医为阳哥儿诊治!!”
镇国公甩开她的手:“你以为神医是这么好请的?”
“那不然怎么办!总得试试啊!”赵氏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儿子变成残废?”
“我当初眼睁睁看着霁月残废,怎么轮到他就不行了?”薛长风跟赵氏早已撕破脸,两人一改这十几年的相敬如宾,闹得嘴脸极其难看,“他不过是断了只手,霁月连站都站不起来!”
“你也怀疑是薛霁月搞的鬼?”赵氏早就想说了,但是儿子的伤更要紧,追究薛霁月的事她才咽下去。其实赵氏早就怀疑这事儿是薛霁月暗中捣鬼,因为她阳哥儿坏了他一双腿,他就断了阳哥儿一只手,“我就知道是他!是他恶意的报复阳哥儿!他想毁了我们薛家!”
“放屁!”镇国公忍无可忍地有一巴掌甩上去,“别自己歹毒,看谁都是恶人!”
“那不然呢?除了他,谁能这么恨阳哥儿?”
其实不止是薛霁月,细想想,东宫侧妃也很可疑。赵氏没敢提王姝,但想到王姝曾出手断她儿子仕途,这就是个下手狠辣的贱人。除此之外,二房那一屋子贱人也可疑:“那要不然,就是二房那贱人!她想让他儿子替上来,派人暗中毁了我阳哥儿!”
镇国公心里也有几个人选,但却不会这么大喇喇地喊出来。他命人将赵氏关进屋子里,深思许久。命人备马车,连夜去了东宫。
诚如赵氏所说,求殿下恩准,让神医去治治看。三子虽然性情不算好,但也还是个孩子。这一辈子还没开始,不能就这么没了。手筋才断,看能不能连上。
他连夜来了东宫求见萧衍行。萧衍行端坐在桌案之后,静静凝视他许久。
“国公为何不为长子求?”萧衍行的嗓音清越犹如天上风,好听悦耳,偏偏在这大殿之中极有压迫感。不过是简单的一句问,却叫镇国公脸色一变。
“回殿下,长子腿上已时过境迁,估摸着原先能救,如今也救不了了。”
镇国公如何不想救长子,长子是他几个子嗣中最出众的一个。也是他打小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他脸上不由露出了晦暗,一种苦涩蔓延开来:“若是能救,自然想救长子。”
萧衍行端坐在蒲团上,单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下面的人。
高堂之上,萧衍行乌发白衣,唇如朱染,眼如点漆,神情半隐没在光影之中,仿佛天上仙佛。他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缓缓地点动了,许久才说:“倒是可以借神医与你过府。不过,是去看你长子,而非你三子。你那个三子,性情暴戾,娇纵跋扈,不如不救。”
这一番点评,差点没把薛长风吓出胆儿来。殿下从未点评过他的子嗣,这是难得严厉的批评。
镇国公面如土色,久久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何?”
萧衍行眼睛幽深的仿佛能看穿一切,“要是求,便带回去。”
镇国公私心里觉得长子救治无望,但还是想要再试一试。若是长子能重新站起来,便是拿次子和三子来换,他都是愿意的:“臣,愿意一试。”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夫跟萧长风去了镇国公府。赵氏还以为是来给薛浩阳治手的,激动得就想将人往薛皓阳领。
不过她招呼了半天,大夫没有半点动静。反而是跟在镇国公身边的东宫内侍咳嗽了一声。镇国公这才黑着脸呵斥下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何叫病重的夫人出来走动?还不快点将人扶回去!”
说完,扭头领着神医往薛霁月的院子去。
赵氏被人架着,挣扎都挣扎不开。一面不可思议一面又愤怒异常,她大声地朝萧长风呼喊,不死心地扭头看向神医去的方向。这才意识到人请回来并非是为救她儿子的,而是为救北苑那个残废。顿时就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甩开仆妇的手扑过来咬死薛长风。
“公爷!公爷你要带大夫去哪里?你忘了阳哥儿还伤着么?”
“公爷!你可是答应过救阳哥儿的!怎么能食言!”赵氏素来是体面人,为了儿子也有些疯魔。
镇国公脸色极为难看,为此深感丢人。薛浩阳的手他也想救,但这神医岂是他想指使便能指使的?心中优酷说不出,只能瞪向架着赵氏的仆人。
这一眼吓得两个仆妇脸色惨白。当下加大了手上的劲儿,拖着赵氏回了后院去。
赵氏气哭了,大声地咒骂薛长风不是人。为了薛霁月当真是一点父子情份都不顾。她怒斥着镇国公的偏心,怒斥他不配为人父。直到人被拖出去好远,依旧能听见她的怒斥声。
一行人对此视而不见,很快来到薛霁月的院子。十一月,京城早已下了几场雪,冷的厉害。薛霁月的院子被层层大雪覆盖,看不到一个人影。薛长风有些诧异薛霁月的院子如此冷清,但有外人在自然不好当面过问。只能转头朝神医解释了两句长子喜欢清净,便带着人进去。
薛霁月的双腿伤了三年,可如今还会在阴雨天疼痛不已。薛长风带着大夫过来时,他正在窗边看书。
见到来人并未有任何表示,只冷淡地看着几个人进了屋。
薛长风其实已经很久不曾面对过长子,出于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他甚至连太拖多看一眼长子的眼睛都没有勇气。此时一进屋面对冷然的长子,薛长风就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转头看向神医,将薛霁月大致的情况告知。
神医点点头,背着药箱走过去。
他走到薛长风的跟前,并没有擅自触碰他,更没有随意揭开他盖子腿上的薄布。
薛霁月的神情有些紧绷,似乎很不欢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