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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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隋家的这番动作,萧衍行难得去了隋暖枝的院子。正院里许久不见男主子,突然间男主子携一身风雪到来,宫婢们一个个激动得手忙脚乱。

沏茶的沏茶,送水的送水。但萧衍行显然没有留宿的意思,他来是警告隋暖枝的。

隋暖枝如何敢说话,她即便是知晓祖父这番动作的目的也不敢对萧衍行说实话。只能含糊地说隋月生乃是收到宫中召见,特意进京来陪陛下对弈的。

这话哄哄别人就罢了,哄萧衍行简直就是妄想。皇帝那性情,对弈?

别以为他不知晓隋家的打算,不过是眼看着他要登位,隋暖枝后位不稳,想借着皇帝给他施压罢了。

隋月生这般其实也是被萧衍行给逼到份上铤而走险。

隋家的下一代,撑不起隋家百年的荣耀。他只能靠这种方式为隋家续命。若萧衍给隋家应有的体面,善待隋暖枝,他自然也不想这般撕破脸。可萧衍行一味地宠爱那个侧妃,急赤白脸地怒斥隋家姑娘。显然是一丁点儿恩宠都不给隋家姑娘,这就是等于毁约。

没有恩宠没有子嗣的皇后如何能坐得稳?隋家要一个空有名义的皇后有何用?!

隋月生自然知晓这般正大光明张口问萧衍行要,他是不会答应的。他也清楚自己在萧衍行登基的过程中出力太少,若论功行赏,隋家是不够格的。如此,他只能采取手段倚老卖老,让萧衍行退让。就像他家拿到太子妃之位一样,适当的时机掐住萧衍行的喉咙,就能得到想要的。

隋月生想故技重施,他来卖自己这张老脸向皇帝讨要恩德,亲自替孙女坐稳皇后之位。

……

萧衍行问责隋暖枝的所有事,隋暖枝都装糊涂。嘴里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摆明了要跟家族共进退。他便也没再浪费时辰,冷笑一声,转头离开。

隋暖枝虽然心中有些害怕太子此时的态度,但想到祖父亲自进京替她做主,她自然不能这时候掉链子。隋家的姑娘要以家族利益为重,这就是她嫁进来的意义。

事实上,隋暖枝也是被隋家主母提醒以后,想起了过去忽略的疑点。她于是将这些疑点罗列起来,写了一封信给祖父。希望祖父利用隋家的势力深入地探查一番。

结果可想而知,虽然没能查到貌,却叫隋暖枝查到了许许多多她一直忽略的事。

譬如江南水患的赈灾,王姝以家主的身份将近搬空了王家的粮仓,救济了几个城池。大力开设孤儿收容所、老弱妇孺收容站点,医疗站点等,持续一年为灾区送药送粮,挽救了不知多少百姓的性命。又譬如开设江南书院,收了几百个孩童读书识字,教书育人。

再譬如,几年前的西北战事吃紧,当时局势动荡。不少人以为鞑靼人要打进中原。王家耗钱耗力耗人支援战场,以王家镖局收容当地流民,帮助萧衍行尽快稳定西北局势……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事不能拿出来为人称道。也是因此,让隋暖枝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有多浅薄。浅薄的仿佛一只跳梁小丑,自以为是的在王姝跟前蹦跶来蹦跶去。她甚至不敢回想当时自己趾高气昂去挑衅王姝时,嘴脸到底有多难看。做派有多小家子气和愚蠢。

只要一想到这些,隋暖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见人。

再羞愧的同时,隋暖枝也意识到自己毫无胜算。在王姝的偌大功绩跟前,她隋家趁人之危抢占正妃之位做的有多离谱。也怪不得当初太子殿下那般憎恶他们,憎恶到一点体面都不想给。

因为隋暖枝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太子妃之位是王姝的。她如今所占据的正位,是不要脸抢的。

萧衍行看不惯她,东宫的老人瞧不上她,根子在这里。

他们所有人都是跟着萧衍行出入生死,在西北耕耘多年。他们亲眼看着王姝陪着萧衍行做了多少惊世骇俗的大事。更清楚困境之中两人相互扶持,相互支撑着走到今日,感情有多深。她隋暖枝一个外来者,在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去不要脸的逼迫人家对她俯首称臣,还妄图抢王姝的孩子,是有多惹人厌恶……

可是那能怎么办呢?她做都做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

那既然如此,就只能撕破脸抢到底了。

隋家是不可能将后位让出来的,这是隋家一早就看中的,她隋暖枝就是家族作为皇后培养的。她这辈子就是为了母仪天下而生。虽然对不住王姝,虽然有些厚颜,但天底下的道理也不是谁付出的多就得到的多。能者居之,野心者才笑到最后。她隋家人生下来就是站在众人的头顶过活的,将来也不可能走下来,只能委屈王姝继续当个安分的侧妃了。

她往后可以多多敬重王姝,但对不住,后位是她隋暖枝的。

隋暖枝心里几经碾转,说服了自己所作所为是正确的,不需要愧疚。这般再看王姝,她就坦然了许多。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失去一些,良心不要了的话,可以对其他一切视而不见。

皇帝没有活过三四年,死在了这年年关。

一大早还红光满面,难得兴致高涨地穿戴妥当,亲自召见了王姝和三个皇孙。说起来,这是皇帝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王姝,不得不说,这一面叫他好一番惊艳。

王姝的美,与当初年少时的韩灵素截然不同。若说韩灵素是西北凛冽寒风中盛开在压顶的雪莲,王姝便是山野间盛开的一棵梨花树。平静而纯洁,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洁、淡泊。哪怕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人依旧单纯的像未经人事,她的眼中也不藏着一丝阴霾和诡计。

皇帝看着王姝好一番恍惚,怔忪了许久,转而是更嫉妒萧衍行的好运气。这贼子许是将前半生的运气攒起来,就为了遇到这个人。若非他将那小子弄去西北,他这辈子都只能在苦痛中挣扎!

“听说你在研究水稻?”皇帝并非一无所知,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王姝心口一跳,抬起头来:“对。”

“产量很高?”

“亩产七百至八百五十斤。”

王姝隐瞒没有用,皇帝问出来,显然是早有查验。

皇帝有一瞬间的恍惚。

“如此学识,就这般缩在后宫,未免埋没。”皇帝抱着小老三,“想做官么?”

“?!”

王姝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刚想拒绝,上头皇帝先开了口否决了这个提议:“算了,瞧你这模样也不是个做官的料儿。你忙活这些年,好歹也为大庆做了不少好事,朕给你个爵位吧。”

王姝是真应付不来皇帝这等阴晴不定的人,说话毫无逻辑可循,实在太吓人。

“妾身不敢当,妾身所做之事不过是心之所愿,并无所图……”

“嗯。”不等王姝说完,他又抢了话,“朕给你个公爵的爵位。既然你喜欢种田,江南那块地给你吧。再赐你一万食邑,往后好好的将朕的皇孙教导长大。”

王姝来这一趟,什么话都没说,就被这么给打发回去了。

她原本以为皇帝说的那番话是逗她,毕竟他当初将自己儿子打发去了蛮荒之地,出手可没这么大方过。王姝不敢相信自己能比人家儿子更得好处,只当是老皇帝又病糊涂了。

结果她人才回到东宫,圣旨和册书就到了。与册书一同到的,还有一箱子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