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的琉璃佛珠递过去。一刀两断。
崇珏接过,那珠子上不知是不是被夙寒声凤凰骨晕出滚烫的温度,指腹一碰好似被烫了下,手指微微一蜷缩。
重新补护身禁制得需要点时间,崇珏将手中的青玉佛珠取下。“先戴着这个。”
夙寒声哪里敢再要,直
接摇头:“不敢。”都将佛珠还回去了,就不该再藕断丝连,要是再接下不又有新的纠葛牵扯了吗?
崇珏却道:拿着。
夙寒声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世尊贴身带的佛珠,我哪里敢……
推脱的话还未说完,崇珏屈指一弹,青玉佛珠瞬间四散而来,漂浮至夙寒声手腕间,咔哒几声脆响,重新凝成佛珠串严丝合缝贴在纤瘦腕骨间。
夙寒声使劲甩了甩,用爪子各种扒拉,但那佛珠却像是长在手上似的,怎么都不能摘下来。乖巧了一路的夙寒声终于忍不住,胆大包天地瞪了崇珏的眼睛一眼。摘下来,我不要你的东西。
崇珏道:“佛珠能护你平安无事。”
“我本来就平安得很。夙寒声冷冷道,世尊不插手三界事,如您之前所说,就算我出了事,也是顺天应命,道法自然’,天道注定罢了。
崇珏不懂他怎么突然又发起脾气来:萧萧……
“不许叫我萧萧。”夙寒声怒瞪着他,说完又反应过来这乳名还是人家取的,很有骨气地放狠话,“之后我不要叫萧萧了,谁再喊我这个名字我就……”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徐南衔的声音。萧萧,天色已晚,师兄送你回去休息。
一句话的功夫,徐南衔已走至近处。夙寒声气焰顿消,腾地爬起来,一头栽到师兄怀里,抱着他的手臂往后缩。
徐南衔一挑眉:你刚才嚷嚷什么呢?萧什么?
夙寒声仍然不敢在徐南衔面前发脾气使性子,装得乖乖巧巧,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萧萧不知道。
说完又懊恼地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
徐南衔没理会他,看向一旁的崇珏,疑惑道:这位……在闻道祭似乎见过。
夙寒声抱着徐南衔的手臂,像是小兽似的龇牙瞪着崇珏,不情不愿地道:“……是重云学宫的闻师兄。
徐南衔瞥了他一眼。这又在哪儿认的野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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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寒声还想再撒泼让崇珏将佛珠串收回去,但徐南衔在此,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闷闷道:“没事了,多谢闻师兄的珠串。谢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他一口。
崇珏淡淡点头:“嗯。”夙寒声气得和徐南衔走出去老远,还在回头冲崇珏龇牙。
崇珏面容淡然,垂眸喝了一口茶。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世尊瞧着似乎比方才来时心情好了许多。
这串青玉佛珠像是戴了没多久,触之冰凉,贴在腕骨上松垮垮垂着,一旦夙寒声想要将其扯下,佛珠便会立刻贴上。
夙寒声一路鼓捣着回了落梧斋,差点气得头发都竖起来。
徐南衔将夙寒声脑袋上的浮云遮摘下,一边帮他拆元潜编了半天的麻花辫一边叮嘱道。
“我后日要去旧符陵历练……嗯,对,就是上回说的蚀骨树,八成得半月才能回来,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要不我让长空过来一趟?
夙寒声仰着头乖乖坐在那,摇摇头:不用——听说那蚀骨树很厉害,师兄会不会有危险?“区区一棵蚀骨树,还奈何不了我。”徐南衔嗤笑一声,再说了,庄灵修和副使也会一起去,放心。
夙寒声点点头,暗暗懊恼为什么凤凰骨一点用都没有。他若是落渊龙,就能放血给师兄了。
徐南衔像是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半天:“你要是再闯祸,可别去麻烦世尊了。他准许你唤声‘叔父’,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
往常这话夙寒声根本不会搭理,但这回却难得乖顺地点头答应:“好,我不会再闯祸了。”
徐南衔正在理夙寒声微卷的发梢,闻言狐疑看他。“咳。”夙寒声干巴巴道,好吧,要是我再闯祸,就让大师兄来抽死我。
徐南衔没忍住笑了起来,揉了揉他的头:“行了,快去睡吧,明日还得上课。”夙寒声点头,颠颠跟出去目送着师兄离开。
一关落梧斋的门,那张温顺的脸瞬间一变,面无表情掌出弟子印,骂崇珏。
这佛珠丑死了,戴着像是和尚似的,都要立地成佛六根清净了!我才不要,你立刻收回去,否则我和你不客气!
怒气冲冲说完后,夙寒声手指一哆嗦,犹
豫半晌,又怂哒哒地把传音散开。……还是没胆子真的发出去。
算了,明日再说。大不了去别年年买个相同的破珠子扔他佛堂门口。
自从心魔去除后,夙寒声好似已看破红尘,多大的事儿都能很快看开,淡然处之。
戴着崇珏的破珠子、头顶伴生树上结着古怪的花苞,还有会猎杀圣物的烂柯谱,一堆危机压在他身上,他却若无其事,爬到榻上没一会呼呼大睡。
也不知是说心境豁达,还是没心没肺。
大★
许是睡得太熟,翌日一早晨钟响了三声,夙寒声才猛地爬起来,估摸着时间赶紧穿衣洗漱。也不知前两日旷课被扣了多少分,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缺席了。
有伴生树相助,夙寒声起床速度极快,很快便倒饬好,一边让伴生树在脑袋上整理凌乱的发一边要往外冲。
但刚一出去,阳光兜头照下,夙寒声“嘶”了声,又赶紧窜回去拿浮云遮。
一阵手忙脚乱,夙寒声正要戴上浮云遮出门,却听到有人敲了敲门。
叩门声很有辨识度,小心翼翼又恭恭敬敬,一听就是乞伏昭。夙寒声叼着发带茫然回头:你怎么来了?
乞伏昭手中拿着几块点心,温和道:“早上去膳房抢了几块好吃的点心,拿来给少君尝一尝。”
夙寒声“哦”了声,接过后道了谢,已准备冲出去,一溜烟跑去学斋。有事?
乞伏昭犹豫半晌,扭扭捏捏地像是情窦初开的姑娘:少君……我是想……少君……
夙寒声:……
六声晨钟后,便上课了。
眼看着第四声钟声已经响起,夙寒声急得团团转,冲他龇牙:什么事?别吞吞吐吐的!
乞伏昭小声道:我有个问题想问少君,但……好像太过冒犯,所以……
夙寒声牙都要咬碎了:乞伏昭,你今日有课吗?
乞伏昭茫然道:“没呢。”
“我有!夙寒声咬牙切齿道,要是再迟到,我八成会被叫尊长。到时我师兄揍我,你替我
挨打吗?!
乞伏昭:……
乞伏昭赶紧道:“那少君先去上课。”夙寒声呲儿他:“有什么话你赶紧问!”急死人了。
乞伏昭下意识要摇头,但触及夙寒声要吃人的视线,只好硬着头皮道:“能麻烦问一问少君娘亲的……名讳吗?
夙寒声匪夷所思道:你别扭半天就想问这个?还以为这人对自己图谋不轨,要示爱呢。
乞伏昭点头:“是。”
不知道。”夙寒声蹙眉,“我一出生,生母便陨落,应煦宗也无人告诉过我——你闲着没事问这个做什么?
乞伏昭赶紧摇头:没事,就是随口一问,少君快去上课吧。夙寒声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刚冲出去门口,前方又有一人拦路。
伴随着晨钟第五声响起,夙寒声已经开始在原地蹦,说话都带着哭腔。别挡我的路!
定睛一看,是周姑射。
小医仙瞧着好像几日未睡,一身浓烈而古怪的药味扑面而来,披头散发衣衫像是被火燎过似的,浑身疲惫不堪,但精神却莫名亢奋。
夙萧萧,我将跗骨的解药研制出来了,快吃。
夙寒声痛苦道:“非得这个时候吗?!”周姑射脑子一根筋,完看不出夙寒声要跳上天的急切,点头。
对,晚了药效就要散了——你属兔子的,蹦什么?
夙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