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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栩自己都快把自己说服了,眼巴巴指望县令卖山给他。
卖山是大事,身为一县之令,一县百姓的父母官,更是要慎重。不然今天这个要买山,那个要买河,他在任几年把山河土地都卖了,百姓还用什么?
县令被说动了,但没有轻易答应,而是让卢栩回去等着,这几日他会找人过去勘察。
卢栩一看没被马上拒绝,自恋地觉得有戏。
他们村那片山,平时除了村里人过去捡捡柴,完就是个野山荒山。有河道通着县里,那条窄窄的山路都是半荒的。
君齐也说这样的山是好买的,再看县令这反应,八成有戏!
卢栩目的达到,也没多打扰县令,只是走前还拐弯到相熟的文吏那打听从前观阳有没有卖过山,多少钱,能不能分期付款。
文吏都听懵了,好家伙,找官府买山,还想赊账?做梦呢!
卢栩只好想办法再去凑钱。
他可是要买山呢,再便宜,那么大也要好多好多钱吧!
卢栩先前买田买得太凶,剩的钱花得也大手大脚,如今兜里没多少钱,想把他看好的山头都买下来,钱还真不够。
卢栩快乐又忧愁地离开了,他还得继续去找人,赶紧把观阳联盟的所有生意支棱起来。
从前人多卢栩不觉得,如今谭石头他们一走,卢栩忽然发现,哦,原来他们身兼这么多活呢!
除了几个铺子,首先要紧的就是河运。
好在卢栩也常在码头,谁在河道上有威信他大抵是有数的。
卢栩也没一次就找个像石头那样能管事的,而是找了十来个靠谱的人,让他们小事先管着,大事到县里找他。
往各个村镇杂货铺送货的事,暂时由他先顶着。
没处理完观阳联盟的事,卢栩也不打算回村,而是从大院那搬了一床铺盖,先住在杂货铺后面的小库房里,方便别人找他,他找别人。
卢栩忙活一天,把能见到的主事人员见了一遍,没在观阳的明天继续见,也让人各处带话,观阳联盟的铺子要招人。
头一天,卢栩没回家,第二天,卢栩也没能回家,第三天,卢舟和颜君齐要回县学上学了,中午卢栩不在,他们没能见到,晚上颜君齐决定留下陪卢栩。
卢栩很惊喜。
卢舟也想留,但卢栩暂住那间小屋子连个正经床都没,卢栩怕卢舟年纪小不抗冻,晚上冻病,打发他回家。
卢栩张口就忽悠:“我们俩都不在,家里有事,娘和腊月害怕怎么办?”
卢舟绷着小脸想了又想,到底责任心战胜了对哥哥的孺慕之情,懂事但不怎么高兴地坐船回家。
卢栩忙活到天黑,把杂货铺新收来的东西收拾登记完,在炉子上随便煮点面。
面和卤是三婶回家前从铺子拿来的,卢栩饿时候现煮现吃,卤早凉了,浇到热面上暖一暖,拌一拌,就能马上吃。
这会儿铺子已经关门,卢栩搬把宽面的椅子当桌子,和颜君齐一人一个小板凳窝在小库房吃面。
没出正月,晚上外面还冷,能取暖的就这个炉子,卢栩连吃饭都不想出去找个宽敞的地方挨冻。
反正没外人,他一点儿也不讲究形象,把被子展开,往身上一披,就差钻进被窝吃饭。
吃完饭,卢栩趁着暖和一鼓作气洗碗洗漱,等洗漱完,身上那点热乎气也基本用完,卢栩踢掉鞋,甩着凉冰冰的爪子爬进被窝。
颜君齐就比他注意形象多了,不管吃饭收拾洗漱都是有条不紊的。
卢栩以为他不冷,不过等颜君齐洗漱完,他也没多犹豫一秒,就挤到卢栩旁边钻被窝取暖了。
卢栩暗笑。
这间小屋子是个小仓库,他们睡的床其实是四张大桌子拼在一起,桌子上原本放的东西都被卢栩塞到桌下了。
桌子旁三面都堆着东西,睡觉倒是不用担心睡着睡着就会滚下去。
不过相比家里的热炕,晚上滋味就相当不怎么样了。
卢栩往颜君齐那边挪一挪,“挤挤暖和。”
颜君齐也配合地往他那边挤。
顿时两人犹如两只毛毛虫,艰难地横向贴近。
卢栩揉揉被冷空气冻透发疼的鼻尖,又往被窝里缩一缩,“得亏你来了,不然我晚上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天一黑就要睡觉,太无聊了。”
从前他可是妥妥夜猫子,如今晚上一点娱乐都没有,冬天夜晚又长,一天要睡十来个小时,天天睡超饱,睡太饱也是种甜蜜负担,年纪轻轻的,多浪费光阴啊!
卢栩决定拉颜君齐聊到犯困再睡。
他从被窝钻出来,往炉子里扔两块木柴,又伸手到桌下摸出他昨天没喝完的那瓶酒,和颜君齐分着喝。
这酒最多就十来度,入口有一点儿甜味儿,喝下去过一会才有点儿暖洋洋的酒劲儿,被卢栩当睡前饮料喝。
“……我从前都不知道原来事情这么杂这么乱,难怪石头他们总弄错。”卢栩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想起什么说什么,把这两三天怎么招人,怎么重新安排人,怎么经营店和将来的想法等等跟颜君齐唠叨一遍,边说边自己在脑海里复盘,“对了,我想做个表,进出货,进出账,都登记上,明天你有空帮我画画。”
“表?”颜君齐概念中的表和卢栩完不一样,他概念中表可是一种陈情文体,想来和卢栩说的大不相同。
卢栩伸出胳膊在空中比划,“就是像那本带画的蒙书似的,横竖画线打上格,上面列上日期、内容、数量、价格等等,每天一页,每个月汇总一次。”
颜君齐理解了,“像账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