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1 / 2)

“如此说来也是事出有因,你救了他的命,也算于他有恩了吧,为何他伤好之后却突然将您视作一生之敌?”舍迦面露不解。

“首先,南府是为了以他为诱饵引我出去,才设计将他伤成那样,若非因为我,他也不必受此无妄之灾,其次……”流景沉默片刻,闭着眼睛缓缓道来,“其次,他宁愿死,也不想抽出情丝,是我不顾他想法强行救人,他会恼我恨我也是应该。”

“宁愿死也不肯抽情丝?”舍迦颇为意外,“为什么啊?情丝这东西再重要,也不及性命重要吧,以帝君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宁死也要保住情丝?”

流景没有回答,睫毛映在眼下,形成一小片小小的阴影。

“……仙尊,您睡着了?”舍迦下意识放低了声音,见流景没有回答,只好帮她拉了拉被子,带着一肚子疑惑离开了。

房门开了又关,屋内重新变得安静,流景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哪还有什么睡意。

许久,她轻轻叹了声气。

无妄阁的顶层寝房里,舟明还带着宿醉后的疲惫感,将放出的灵力收回后才看向对面的人:“你识海内的确有东西,但被浓雾包裹着,我也无法看清那是什么。”

非寂神色沉郁:“本座修为迟迟未能恢复,可与此物有关。”

“未确定是什么东西之前,我也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但有五成可能是有关的,”舟明说罢停顿片刻,又问,“前几日我每次说要给你看诊,你都找借口敷衍过去,今日怎么主动找上我了?”

非寂抬眸与他对视。

“……什么眼神,我又得罪你了?”舟明无奈。

非寂对他的玩笑话没有半点波动:“本座近来,总是频频想起阳羲,昨晚更是梦了她一夜。”

舟明挑眉:“梦见什么了?”

“她抽本座情丝那日的事。”非寂面无表情,周身簌簌冒着冷气。

舟明对他的反应很是不解:“你又不是第一次梦见此事,这次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这次不同。”

“有何不同?”

“三千年来无数次梦境,唯独这次梦里的一切不是模糊的。”非寂回答。

舟明一顿,抬头看向他。

“还有,梦境初醒时,”非寂抚上自己的心口,脸上没有一丝波动,“这里疼了很久。”

舟明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为何会心痛?”

“本座若是知道,就不会叫你来了。”非寂淡淡道。

舟明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房门突然被推开,屋里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

“帝……舟明仙君也在啊,”流景一只脚都迈进屋了,见状又收了回去,“你们忙你们忙。”

“帝君的问题,我暂时也不知道答案,待我去多查几部玉简,说不定可以解答,”舟明噙着笑起身,“眼下就不多打扰了。”

说罢,他朝流景轻轻颔首,便径直离开了。

流景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便立刻进屋把门关上了。

“风风火火的,又想做什么?”非寂淡定倒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什么也不想做,就是来陪帝君呢,”流景笑嘻嘻凑过来,“帝君,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呀,怎么没带上我?”

非寂倒茶的手一顿,意味不明看向她:“带你回来转圈吗?”

“……我那是喝醉了。”流景有些心虚。

非寂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流景立刻拿了个杯子推到他眼前,一脸殷勤地看着他:“帝君,舟明仙君怎么来了?给你检查身体吗?”

非寂无言片刻,重新拿起茶壶:“嗯。”

“可查出什么来了?”流景好奇。

非寂:“一问三不知。”

“……那这舟明仙君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啊,不如改天找断羽医神来瞧瞧吧,”流景说完又想到什么,“断羽带着悲老翁去试炼了,估计得好一阵子回不来,如今还真只能指望舟明了。”

非寂听到她嫌弃舟明,心情就莫名不错,将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后,却又顾左右而言他:“断羽的行踪,你倒是比本座还了解。”

“何止断羽,宫里上上下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你以后要是想打听点什么,就直接来问我,我愿意为了帝君做宫人里的叛徒。”流景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谢谢帝君,帝君泡的茶就是好喝。”

非寂看一眼受日月精华三百年的茶叶被她如此糟蹋,只淡淡说一句:“牛嚼牡丹。”

流景又不傻,怎会听不出他在嘲笑自己,顿了顿后突然在他唇角啃了一下,不客气地留个牙印。

“嗯,嚼了。”她一本正经。

非寂:“……”

当日下午,非寂便顶着牙印出现在大殿里,当着一众鬼臣面不改色地议事,鬼臣们出于敬畏不敢直视他,偏偏他唇角的牙印又过于清晰,叫人想装没看到都难,短短半个时辰过得比从前三五天还慢,好不容易结束后,除了非寂都松了一口气。

“帝君太纵着冥妃,竟然允许她留下这么重的痕迹,连灵力都无法消除,先前定是伤得极重。”

“你怎么知道帝君用灵力消过了?说不定冥妃咬得不重,是帝君自己舍不得消呢?”

“帝君又没毛病,怎么可能留个牙印招摇过市,他难道就不觉得丢人吗?”

“五千多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合眼缘的女子,正是怎么腻歪都不为过的时候,换了你你觉得丢人吗?”

鬼臣们吵吵闹闹离开不利台,身为护送他们出去的狸奴尽可能绷着脸,却还是在听到他们的议论后眼皮抽了抽。

幽冥宫的风言风语不仅在宫内传得快,在宫外的传播速度也是相当可观,短短半日之后,全冥域的人都知道冥妃荒唐无状,把帝君都咬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