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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门被从里面关上了。
上面贴着的门神燕颔虎须,威风凛凛,只是边缘处有些褪色和翘起,被风刮得扬起一角。
池野淡然地收回眼,下一秒,拇指径直塞进了佟怀青的嘴里,撬开紧咬的牙关,面不改色地捏起那小巧的下巴。
“不要咬人,”他声音低沉,“诺诺小时候发脾气,这样子对待阳阳,我就会让他咬回来。”
粗糙的指腹托着下颌,磨得皮肤甚至有点疼。
佟怀青被迫抬起头,双手徒劳握住池野的腕部,来不及擦拭的涎水濡湿对方的虎口。
“我又没欺负你,”池野继续道,“你为什么要生气?”
他身材高大,满脸狠厉的匪气,初识的人总会对其有所畏惧,熟悉后知晓他脾性,平日里可能嘻嘻哈哈,但也会有所顾忌,不会疯狗似的冲着他吠。
可佟怀青凶得要命。
他不在乎被钳制住嘴巴,继续狠命地咬下去,双手捶打对方的胸口,挠胳膊,腿脚也不闲着,逮着哪儿踹哪儿,每一次都用尽了十分的力气,也不在乎池野会怎么对他,脑袋里轰鸣一片——
直到被捂住嘴,控制住手脚。
池野单肩撞开大门,黑着脸把佟怀青往屋子里拖。
陈向阳和池一诺刚趴在檐下写作业,听见动静都抬头看,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很大的声响。
客厅门被甩上了。
池野把佟怀青按在沙发上,在耳边低吼:“松嘴!”
佟怀青红着眼睛,纹丝不动。
池野动作粗暴,干脆也不再试图拽出自己的手掌,而是直接把手指往里面捣,使劲儿怼,擦过温热的舌根,撞到喉间的软/肉,另一只手牢牢挟制着佟怀青的双手,一把拉起来,狠狠地摁在头顶的上方。
佟怀青剧烈挣扎,连连干呕,散开的额发垂在沙发垫上,他死命地往回拽自己的手肘,可蚍蜉撼树,池野的手铁钳似的按着他,膝盖顶住他的双腿,没有过多用力,但足够令人无法挣扎。
“不能咬人。”
拇指往里面又顶一分。
“不要突然发脾气。”
虎口拉扯着被迫张大的嘴角。
佟怀青连呜咽的力气都使不动。
放开——
发不出声音。
不是说咽喉已经无法忍受,而是他的手腕,已经疼到要失去知觉。
我的手要受伤了——
似乎能听到腕骨移位,被鲁莽拉扯开的声音。
咔嚓。
怔忪只有瞬间,立刻变为莫名的雀跃。
如果手腕受伤,是不是就意味着不能再按下黑白的琴键。
那就去他妈的肖邦莫扎特柴可夫斯基——
被甩上的门悄然间回弹,一线金色的霞光在佟怀青脸上扩散,池野其实不算真的动手,只是把对方牢牢按着,那人额上已经出了汗,眸子晶亮,仿佛映着大团的火烧云。
池野突然松开。
“再乱发脾气,”他站起来往外走,“你晚上的鸡蛋羹就没了。”
佟怀青还在喘息。
很缓慢地坐直身子,低头,手腕上有通红的指印。
略微活动了下,可惜,还是灵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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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家院子蛮大,小县城地皮便宜,家家户户都搁屋子里种花养菜。
西边靠着的是邻居家的红墙,攀着两棵茂盛的金银花,这玩意花期长,能开小半年,目前正开到第三茬,银白嫩黄地伸出弯曲的长花瓣,给点阳光就灿烂得不行,绽放得热闹。
下面则是辟出的花坛,按季节种着不同的蔬菜,青辣椒挨着西红柿,白翅膀的粉蝶落在丝瓜藤上,就凭着这点儿土地,几乎都不用再去菜市,小孩儿嘴也不挑,池野手艺还成,做啥都吃得嘛嘛香。
佟怀青坐在墙下,把一支狗尾巴草折来折去。
日已西沉,秋风吹凉,陈向阳和池一诺在屋檐处写作业,厨房灯亮了,响起均匀的切菜声。
这儿院子大客厅小,卧室里面放张小桌子搁书包,写作业就一块趴外面,蘸着那点剩余的红日光,用铅笔头在本子上用力地一笔一划。
天色暗了,池野在厨房叫:“端饭!”
俩小孩差不多写完了作业,阖上笔帽就往屋里跑,池家喜欢在院子里吃饭,支着张小方桌,门开着,弄堂的风吹得菜苗都往后倾,凉快,能省风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