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猪肝切碎,和馒头混在一起,倒点开水搅吧搅吧。
池野刚把碗放在它身旁,小猫就闪电般往后一跳,耳朵向侧面掠,棕黄色的瞳仁都扩张开。
怎么养都养不熟。
池野那时候年龄小,还不太懂得放手的道理,也秉持付出一定要有回报的朴素观点,对这只白眼狼非常伤心。
以前放学回家还要尝试着摸摸它,慢慢就放弃了。
反正又不让摸,拉倒。
只是例行公事地给它做饭。
后来很多事,池野已经有点忘了,只记得在他日子最难,带着满身伤痛回家,瘫坐在院子里喘息的时候,被湿漉漉的小鼻子轻轻碰了下。
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是只灰毛的死老鼠。
它往后退,爪爪并拢地坐在地上,神情依然警惕,依然不让他摸。
但笨蛋小猫外出打猎了。
把它认为最有价值的礼物带了回来。
月光柔和,池野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你第一次生病,我就给你换过衣服了啊,还有这次回来,都湿透了,肯定……”
话没说完,就看见佟怀青一脸嫌弃地转回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恶心。”
池野:“?”
刚刚不是还在对自己说谢谢吗。
现在就成恶心了?
这和至尊宝上一秒叫人家小甜甜,转身又叫牛夫人有什么区别?
池野寸头,单眼皮,宽肩阔背,皮肤晒得黑,不笑的时候就有点凶。
尤其当他眯起眼睛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摸爬滚打这些年,他太擅长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知道万事不可硬碰硬,因人而异地对着软肋下手,才能最有效。
既然佟怀青这不知好歹的白眼狼骂他恶心。
那他就干脆恶心给他看呗。
佟怀青还在艰难地前行,他刚退烧,出过汗,只喝了半碗的绿豆粥,这会儿透着点虚,腿弯都在发软。
甚至没注意到,池野是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后的。
“真不用我帮你扶吗?”
对方身材高大,说话的时候似乎弯下腰,热气吹拂到耳畔,痒酥酥的。
佟怀青瞬间有点想炸毛。
“不用,”他强硬地瞪回去,“我自己会走,你少在这……”
“我又没说帮忙扶你走过去。”
池野还保持这这个俯身的姿势,月色从身后把影子拉得很长,地面上一长一短的两道身影似乎重叠。
嗓子抽过烟,有点哑。
和那往他身下瞟的目光一样,特意压下去。
佟怀青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疑惑地抬眸。
就听见那人不紧不慢地接上后半句。
“……不是上厕所吗,我说得是,帮你扶着那里。”
短暂的沉默。
“啪!”
很清脆响亮的一声。
池野头偏在一旁,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
佟怀青喘着气,低头看了下右手掌心,很好,把自己都给抽疼了。
空气有些凝滞。
绝大多数情况下,遇见这种针锋相对的危险事件,相当多的人是见好就收,或者找个台阶互下,毕竟耳刮子已经甩过去,爽了。
但佟怀青想的是,嗯,他怎么不动了。
那,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给另外半张脸,再来一次?
池野没再给他这个机会。
他大力扯过对方的肩就要给人拽走,但似乎是想到了腰那里还受着伤,另只胳膊就变了方向往下,捞起佟怀青的腿弯,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
佟怀青伸手又要去抽池野,被单手抓住两只手腕,动弹不得,而这个姿势下,他被迫紧贴着池野的身体,脸都蹭着那饱满结实的胸肌,挤得他拼命挣扎。
“混账,放我下来!”
“变态,无耻!”
池野一脚踹开了厕所的门,也没把人放下,而是直接就着这个架式,打开佟怀青的双腿,正面对着马桶。
佟怀青的背牢牢贴着那紧绷的小腹,震惊到牙齿都在打战。
“你……你干什么?”
池野把人往上托了下,确保背部是平稳的,没有被迫弯曲而挤压,然后才冷冰冰道:“不是不让我扶吗,那这样子总行吧?”
他颇为满意地看着迅速涨红的耳朵尖,语含讥讽。
“怎么,还让我帮你拉拉链?”
锋利的眼神往下瞥:“哦,你穿的还是我的短裤,没拉链,松紧腰。”
佟怀青头脑轰鸣,挣扎不开,池野的双手铁钳似的握住他的膝盖弯,甚至,被掰得更开。
太过羞耻。
那洗手作羹汤,好言好语教育孩子时的平和没了,池野浑身都是蛮横的匪气,继续刺激着对方:“还真等着我帮你扯裤子?”
佟怀青的身体微微颤抖。
差不多了。
池野刚要把人放下,就停住了动作。
因为佟怀青已经捂住脸。
哇地一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