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听属于那个时代的人说出来，才能知道是否有误差。</p>
很快，这段故事就告了一个段落。</p>
有关于理念的问题，终于被独臂老人说了出来。</p>
“凭什么，要用我们的命，去做通灵空间？”</p>
“我可不想当这个实验的人，那个时候，普通人多如牛毛。”</p>
“比我们行当中人多太多了，用他们的命，照样可以，只是量大些而已。”</p>
独臂老人握紧拳头，道：“我们这些行当中人活着，同样可以繁衍生息，还能让后代具备更好地环境。”</p>
周安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了。</p>
说到底，就是不想死。</p>
这个老东西，就是想用普通的人命，去测试通灵空间的稳定性。</p>
但是普通人哪能比得上行当中人，需要的量那是天文数字。</p>
可这个老东西不管这些。</p>
“怕死，被你说成一种理念，当真是有意思。”周安笑道。</p>
独臂老人挑了挑眉，道：“你不怕死？”</p>
“怕。”</p>
周安很耿直的道：“我觉得怕死很正常，但你搞死别人，还是素未谋面的普通人，那就不正常了。”</p>
独臂老人呵呵笑道：“我知道，你也不会认同，但我就是这样。”</p>
“我这辈子，从一个种地的农人开始，一步一步才有了今天，凭什么？”</p>
“他们虽然尊重我们的意愿，让我们自愿，但是谁知道，当所有行当中人都无法成功之后，会不会改变想法？”</p>
“我不过是偷偷做了个实验而已，就十几条人命，他们就把我关在了这里。”</p>
“那时候的杂门领袖绿衣，直接出手将我镇压，用这些狗屁尸骨，让我一直苟延残喘。”</p>
杂门领袖，绿衣。</p>
这个名字，周安听过，那是古早年代的杂门之主。</p>
好像最后因为通灵空间的两个派系，用自己的命，给通灵空间加了一层枷锁，凡是不属于通灵境的，都无法进入。</p>
和其他的三大门类一样，也都是死了的。</p>
“后来我知道，绿衣死了，死得比我早。”</p>
独臂老人挥舞着仅剩的手臂，极为高兴：“我被关着又怎么样，我还是比她活得久！哈哈哈！”</p>
说到这里，独臂老人的表情，已经变得极为癫狂。</p>
周安默默地注释着这一切，摇了摇头：“当一个阶下囚，还能当得如此开心，你是独一份。”</p>
独臂老人闻言，脸上的癫狂之色渐渐平复，道：“那又如何，现在，我们回归主题，你帮还是不帮？”</p>
“滚！”</p>
周安淡淡的吐出一个字。</p>
“你不怕我？”独臂老人瞪大眼睛。</p>
周安耸了耸肩，指着周围的浮雕，道：“身处枷锁之中，不过一阶下囚尔，你能动手，早就动手了。”</p>
如果真是为了打开枷锁，估计独臂老人早就用武力胁迫了，现在没用，那就证明独臂老人没办法动手。</p>
要是身处枷锁之中，还能动手，那这枷锁，也就没用了。</p>
独臂老人陷入沉默。</p>
周安知道，自己猜对了，笑眯眯的道：“我很疑惑，当初的绿衣，为什么不直接将你杀了？”</p>
如果独臂老人真是这种想法，杀了或许还更痛快。</p>
毕竟留在这里，迟早会出问题。</p>
周安找得到，也很可能被别人找到，只是几率问题而已。</p>
而周安能抵抗这种诱惑，甚至识出破绽，不代表别人能看出来。</p>
天赋，真的太诱人了，是个行当中人，那都顶不住。</p>
这个独臂老人，计划没有丝毫的问题，从头到尾，都把自己搞成失忆的样子。</p>
好在周安知道天赋这个东西。</p>
“杀我？”</p>
独臂老人摇了摇头，道：“她做不到，在当时，其实她已经受了很重的伤。”</p>
“我也是和她交手时才知道的，她为了去找那个异姓姐姐青霜子的尸骨，曾经进入地底的裂缝。”</p>
“在里面，她杀了数不清的诡异，但是也受了永远无法恢复的伤。”</p>
周安闻言，恍然大悟。</p>
怪不得，绿衣会死在通灵空间，原来之前，就已经受伤了。</p>
若是全盛时期的绿衣，恐怕给通灵空间加上这个规则，也不至于死去。</p>
“好了，你既然不愿意，那就走吧。”</p>
独臂老人挥了挥手，似乎也不在意周安不答应。</p>
他等了太久了，当了太长时间的阶下囚了。</p>
说句不好听的话，漫长的时间都待了下来，哪里还在乎什么狗屁的一点点时间。</p>
今日能碰上周安，下次就能碰上其他的人，周安不上当，不代表其他人不上当。</p>
“走？”</p>
周安笑道：“然后让你在这里，等待时间过去，找到能让你出去的人，再来报复我吗？”</p>
这个老东西，绝对不能留。</p>
这时，已经结下梁子了，留着是个祸患。</p>
独臂老人冷笑道：“怎么，你还能杀了我？”</p>
“我虽然在这里成为了阶下囚，但受伤的绿衣都无法杀我，更何况是你这个小东西？”</p>
“你就算出去了，告诉你的长辈又如何？”</p>
“这里，通灵境的进不来的，总会被我遇上人的。”</p>
“等我出去了，我会将你，连同你所有的至亲，全部碎尸万段！”</p>
独臂老人每说一句话，都带着强烈的怒气。</p>
他仿佛已经看到，周安在他面前跪地求饶的姿态，而他，对周安施展百般酷刑。</p>
“当然，你现在在我面前跪下，磕两个响头，或许我会网开一面，让你救我。”</p>
独臂老人洋洋得意：“甚至，出去之后，我收你为义子，让你成为一人之下。”</p>
周安摸了摸下巴：“好诱人哦。”</p>
独臂老人眼睛一亮：“你答应了？”</p>
虽然他不担心遇不到其他人，但是总是需要时间的，如果周安能马上出手，能节省太多的时间了。</p>
周安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你必死无疑。”</p>
独臂老人嘴角抽搐：“你这小东西，脑子有点问题，我都说了，凭你，无法杀我。”</p>
“那换个人呢？”周安眯起眼睛。</p>
独臂老人皱眉道：“我还说的不清楚吗，你的那些超过通灵境的长辈，无法进来。”</p>
“老东西，你还是没明白。”</p>
周安微笑道：“我说的，如果不是人呢？”</p>
不是人？</p>
独臂老人一时半会的，没听懂什么意思。</p>
这时，周安转过头，看向黑玉。</p>
黑玉一直都安静的站在一旁，十分谨慎的看着独臂老人。</p>
诡异的状态告诉她，这个独臂老人很危险。</p>
现在感受到周安的目光之后，黑玉疑惑的看了过去。</p>
周安笑眯眯的，摸了摸黑玉的头，笑道：“乖，把咱妈给牵出来，给这个老东西上上课。”</p>
“哦哦。”</p>
黑玉听懂了，然后也没有墨迹，一脸的兴奋。</p>
紧接着，一阵阴沉的气息，从黑玉身上流转。</p>
这是黑玉在召唤诡集会。</p>
周安笑眯眯的看着独臂老人，仿佛在看一个死人。</p>
拜托，我的背景超大的好吧。</p>
人类那边，魏公公罩我，诡异那边，便宜岳母罩我。</p>
你拿什么赢？</p>
遇事不决，找便宜岳母，那不就是解决了？</p>
没听人家便宜岳母说了，城墙上的那些气息，人家都认识。</p>
弄你不是简简单单？</p>
独臂老人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浑身一寒。</p>
他这个境界，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寒冷，按理说，也绝不会有。</p>
可是现在，就这么清晰的，传入全身。</p>
独臂老人的目光，越过周安，看向周安身后的黑玉。</p>
紧接着，独臂老人感觉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p>
“是……诡异！”</p>
“你疯了，在这里召唤诡异！”</p>
“这里是人类历史的英雄之墓，这些远古史诗，哪怕是死了，都天生厌倦诡异，哪怕是残余的力量，都能连同你和诡异，一起化为虚无！”</p>
独臂老人终于明白，他觉得周安在找死。</p>
这些英雄，哪怕葬身在这里，也是对诡异有无尽的憎恨。</p>
他们的墓园，怎么会让诡异出现？</p>
出现，就是个死。</p>
可是周安管不了这么多。</p>
他必须要杀了独臂老人！</p>
再说了，诡集会不一样，那可是最为古老的诡异之一。</p>
就连魏公公，都曾经说过，在诡集会的主场，魏公公都要小心为上。</p>
如果在诡集会的主场，两人估计都是两败俱伤。</p>
黑玉召唤，就是把这里的一切，变成诡集会的主场。</p>
通灵空间的规则，是对行当中人的，不是对诡异的，所以这个方法可行。</p>
两人交谈的功夫，周围的一切已经变化。</p>
残破的街道，在这片黑色的宫殿浮现，呆滞的诡异，出现在街道的摊位上。</p>
而在周安前方不远处，身材丰腴的成熟女人，带着恐怖的阴冷，仿佛无尽的深渊，降临于此。</p>
“快，给她！”周安飞快的道。</p>
黑玉也是老手了，飞快的把白王留下的珠子，扔给了诡集会。</p>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诡集会的本能并不会抗拒，顺手接了下来。</p>
下一刻，珠子就像是冰遇到水，迅速地融化，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p>
诡集会身上的阴冷和狂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理性。</p>
配合上诡集会的成熟丰腴，再加上理性的气质，混合着和黑玉类似的禁忌之美。</p>
当诡集会恢复清醒之后，又一次看到周安，眼中露出惊讶之色。</p>
哪怕是她，也觉得惊讶。</p>
“你小子，最近杀的全圣境，这么多？”诡集会下意识的道。</p>
让她恢复清醒的东西，只存在全圣境的高手。</p>
俗话说，没有买卖，久没有杀害。</p>
每一个让她恢复意识的东西，都代表着一条全圣境的命。</p>
所以，诡集会才说出这句话的。</p>
短时间内，能拿出这么多清醒的东西，她都怀疑，周安是不是专门找全圣境的去杀了。</p>
当诡集会说出这话之后，她的到来，确实瞬间引起了周围的反应。</p>
这里，是英雄的坟墓，是远古史诗的留存，哪能容许诡异存在？</p>
周围的一切，在变得无比的恐怖。</p>
所有的浮雕，散发着残余的力量，全都指向诡集会。</p>
诡集会同样感受到了，眼中露出一丝怀念：“好熟悉的感觉，嗯……都是曾经到我这里，偷取过不少机缘的人。”</p>
“原来，你们都已经死去了，岁月，真是无情。”</p>
诡集会本身也代表机缘。</p>
每一次的出现，行当中人趋之若鹜，而诡集会的古老，更是经历过太多了。</p>
“我已清醒，给个面子如何？”诡集会微笑道。</p>
随着她说完这句话，身上散发的不再是诡异的狂乱，而是无比的理性。</p>
浮雕针对诡异，而诡异的特性就是本能和暴虐。</p>
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那就是浮雕不是活物。</p>
浮雕始终是死的，只是残存着力量，所以当诡集会变得理性之后，浮雕的力量逐渐不见了。</p>
当一切消失之后，诡集会看向周安，嘴角微微抽搐。</p>
“你小子，是天生惹祸的根源吧，到底又去惹了什么天大的麻烦。”</p>
“我给你说，你这样，活不长的，我很担心黑玉的安全。”</p>
周安指了指独臂老人，道：“岳母，呸！前辈……有人弄我！”</p>
刚才，差点喊顺嘴了。</p>
诡集会会心一笑：“你还没明媒正娶，叫前辈生分，叫我婶婶就可。”</p>
周安一愣，心说婶婶可不是一个好词。</p>
不过现在，不重要了。</p>
称呼什么的，真的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面前这个老东西打死。</p>
诡集会也没有啰嗦，顺着周安的目光，看向了独臂老人。</p>
那双眼睛里，带着无穷无尽的煞气，以及诡异独有的阴冷。</p>
此时，独臂老人张大嘴，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一幕。</p>
“诡集会……清醒的？”</p>
“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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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