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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彩梅听完林氏的话,气得直喘气。
林氏这副作态,绵哥儿嫁过去日子怕是不好过,但两个孩子情投意合,绵哥儿身子又不好,阮德贤只愿他能找个称心如意的夫君,错过了江轻尧,绵哥儿怕是再难遇到心仪的人了。
阮德贤有些作难,但不管怎么说,江轻尧若要娶妾,那这门亲事便不能答应。
阮德贤闭了闭眼,心里有了决断,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阮意文带着他弟弟进来了。
阮意文的那番话,让他弟弟大受触动,没忍住哭了一会儿,阮意文哄好弟弟,又带着他擦了脸,才过来堂屋这里。
虽然来得晚了些,但林氏的话,他们在屋外也听到了。
阮意绵上辈子有些怕林氏,每次被她讥讽都不知如何反驳,平日里甚至不敢同她对视,这次再见面,心头的怒火和恨意,却战胜了自己的胆怯。
他定定地望着林氏:“不用考虑了,我……”
“答应了是吧?那你可得记清楚喽,这都是你自己选的,别到时候生不出儿子,我给轻尧纳妾你再使小性儿,搅得家宅不宁。”
听到阮意绵说“不用考虑了”,林氏理所当然的以为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他们刚进来林氏便看了过来,她对着阮意绵上下打量了几眼。
面前这小哥儿一脸稚嫩,一看就是个好拿捏的,生得倒是漂亮,但身子太过单薄了,一阵风就能吹跑了,想必他就是阮意绵了。
这阮意绵身上的衣裳鞋子,样样都透露着穷酸,眼睛还有些红肿,八成是听到了她的话刚哭过,这种窝囊性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她家轻尧死活要将人娶进门。
农家哥儿果然没什么骨气,未等阮意绵说完,林氏便似笑非笑地开口了,没想到阮意绵马上就把她的话给堵了回来。
“不用考虑了,我不嫁了,你们爱娶几个娶几个。”
他声音不大,但这话一出口,便惊得众人都看了过来。不仅是林氏,就连他爹娘哥哥这会儿都惊讶极了。
阮意绵长到十七岁这还是第一次同人“吵架”!
林氏真没想到,阮家夫妻两个都没敢出言置喙,竟然是阮意绵让她碰了个钉子。无论是她儿子口中的“绵哥儿”,还是她自己见到的阮意绵,都不像个敢回嘴的人啊!
她略想了想,又明白过来了,这是在跟她拿乔呢!
林氏心里鄙夷这种小家气的作派,面上也没怎么掩饰,她不冷不热地开了口:“你可想清楚了?在我这儿拿乔、使性子可没用,你今日说了不嫁,后头跪下来求我都没用了!”
阮意绵看到她这副阴阳怪气的神态,又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儿,上辈子她逼自己进柴房罚跪时,也是这样说的。
就是她害得自己丢了性命,就是她害得自己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她害得哥哥误了功名,潦倒一生!
虽然都是江广乾指使的,但林氏这个帮凶一点儿也不无辜!
阮意绵身子微微颤抖,声音沙哑而坚定:“我今日说了不嫁,后头你和江轻尧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踏进江家半步!”
他话音刚落,林氏就变了脸色。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阮意绵厉声道:“你爹娘就是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的?轻尧对你一片痴心,不计较你出身低微,求我按三书六礼的规矩来提亲,你却不识抬举,还敢侮辱我们母子二人,你不会以为我们家轻尧真的非你不可了吧?!”
这会儿堂屋里的几个人都坐不住了,卢彩梅疾步上前将阮意绵护到了身后,外头候着的林家小厮和车夫听到动静也过来了,阮德贤和阮意文起身上前,防备地盯着林氏的人。
明明是来商议婚期的,这会儿却剑拔弩张地对峙了起来,那个小丫鬟和媒婆都吓得缩成了一团,不敢说话了。
“林伯母好大的威风,看您这架势,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弟弟上赶着要嫁给您儿子呢!”
阮意文冷着脸,恨声道:“江轻尧当初求娶我弟弟,我爹娘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不敢应承下来,是他当着我爹娘的面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绝不负我弟弟!”
“我爹娘还是不放心,是他隔三差五地过来献殷勤,让我爹娘放下成见!”
“过来求娶的是他,背信弃义的也是他!‘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我看你们江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啊!”阮意文忍了许久了,这会儿是实在忍不住了。
林氏气得咬牙切齿,这些地里刨食的泥腿子果然上不得台面,一点儿教养都没有,竟敢这样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