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跑去安慰新女子,说几声过来人的话,劝着习惯就好。
老顾客换了新欢,又要背地里骂几声喜新厌旧,哀叹自己命运。
成运吃了两颗丹药,气息增长未停,到了锻骨九境。
宋为义欣慰地看着成运,一如当年有个片街老捕头看着新入行的自己,只不过更有期待。
本身是流民,记事起就已经跟着一大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漫无目的走着,饿了就偷些其他人吃的,直到有人饿到受不了,让一群小孩还了偷吃的东西。
无父无母的小孩什么都没有怎么还,旁边围起孩子们的人都明白。
那会还不叫宋为义的小男孩见过那个场景,立马掏出藏了许久削尖的木棍,朝人少的一边冲撞过去。
扎烂了其中一个人的小腿,一群孩子有六个趁乱跑了出去。
那些人也不追,小男孩只知道围起来孩子的哭声渐渐没了,可能是自己跑远了吧。
快饿死的孩子跑得又能有多快呢。
饿疯了的大人哪有心思管几个小孩呢。
实在走不动了,身后之前跟着的小孩也只剩下了一个,脏兮兮地看不清脸,一直拽着自己的一缕衣角,没拽断也是奇迹。
有什么吃什么,两个孩子也是饿惯了,吃不了太多东西,一路上的草皮树皮也不怕吃坏了肚子。
谁还管那些,路过两个都荒了的村子,野狗都不来的地儿。
男孩扒拉出一块硬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寻了几近干涸的溪水慢慢泡软,和另一个孩子分了吃光。
两小孩也不知道方向,只听得之前队里有人说过,往早上太阳升起来的地方走,那儿有个叫桑灵国的地方,有神树保佑,没有灾荒。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的路是不是对,两小孩最终走进了一处有人的村子。
村里是一群桑灵国附属小国的逃兵和家眷以及一些流民,打仗打了很多年,这里也陆续收留了近三十人,老弱病残皆有。
灾荒好像没有在这边蔓延,山还是绿的,水还在流,所以就有吃的。
一个好像有点身份的男人把两小孩领回了村子,小女孩好像是个哑巴,一直拽着小男孩的衣服。
得知了大概,男人记起了之前有一波二十几人的流民,见面就抢粮食,甚至咬人,可血肉之躯怎么挡得过刀枪。
摸了骨龄,大概六七岁的样子,收留两人在自己名下,正好媳妇不能生育,也算了个心愿。
男人姓宋,是个小伍长,媳妇生病,不让回乡探望,就跑了出来不再回去,给男孩起名叫宋为义,女孩叫宋为情。
媳妇嫌弃不好听,乡里人嘛,凑合凑合得了。
大概住了有四年,外面总是说停了停了,不打仗了,可总是有各样神通在附近山里爆开,弄得村子里人心惶惶,甚至有人打算逃离。
宋伍长一家子,媳妇去年因病走了,埋在附近山上,生前很疼爱两个孩子,尤其是不会说话的宋为情。
看了眼懂事做饭的孩子,宋伍长拿出多年未用的大刀,细细磨利。
收好媳妇的牌位,领着两孩子上路去桑灵国,那儿有桑灵树护佑,起码比这安。
宋伍长带着两个孩子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一道火石砸了下来,村子不再,甚至无人哭喊。
拉着孩子不敢回头,拼命往前跑。
一头火红色有三人高的秃鹫嘴里嚼着个依旧喘气的人。
宋伍长之前看到过相同的服饰,是桑灵国的随军修士,那人已经没了斗争之心,满脸都是痛苦扭曲,慢慢没了声息。
秃鹫一只眼里插了柄剑,可能就是那修士的,身上也多有伤痕,但宋伍长只是个锻骨武夫。
现在后悔离村晚没有任何用处,怒吼一声让姐弟俩快跑,自己提着刀冲了上去。
这次宋为义以为自己的姐姐依旧会拉着衣服,可跑了几步回头看去,爹已经被秃鹫大妖踩碎在爪底,姐姐站在原地流泪。
下一瞬,大妖眼睛插的那柄剑飞起落在姐姐手中,宋为情浑身慢慢枯槁,就好像回到了那日两个孩子找东西吃的样子。
剑锋逐渐出现裂痕,一道剑气澎湃至极,那大妖丢下嘴里咀嚼的修士,慌乱飞起,只见剑光一闪,蜕身大妖形神俱灭。
宋为义踉跄跑到姐姐身边,不敢看自己的父亲。
把衣角塞进姐姐干枯的手中,哭不出任何声音。
姐姐轻轻捏了下宋为义的衣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又是一道剑气斩出。
听到一声不甘的嘶吼后,那柄剑化为了齑粉,宋为情也彻底没了气息。
把父亲和姐姐葬在了娘亲旁,拿了父亲的刀,姐姐衣服上的一角。
呆立墓前一日,宋为义又挖了个墓,丢了自己的衣服进去。
随军修士身上除了贴身内衬,宋为义都扒下给自己用着了。
三年过去勉强练了个双锻骨八境,之前就有爹打的武夫底子,能入双锻骨还是靠着修士无主须弥物里的功法。
大多东西不认识,不敢乱用,只好离开埋葬家人的山头,朝太阳升起的方向去,听爹说那里有桑灵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