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J·Hotel。
纪斯年将房门关上,把花放在门口的吧台上。
然后,他缓缓地、坚定地走向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又记起她手腕的伤,往上挪了一寸。
她的心跳,扑通扑通,他的手掌像带着细小火苗,将要在她身上燎原。
奈施施脑袋里的那根弦崩到嗡嗡响了。
听到他问:“手怎么了?”
她有些迷茫,充满疑问地抬头望纪斯年。目光掠过他宽阔的胸膛,凸起的喉结,锋锐的下颌线……
纪斯年的视托着她的手举高,到她眼前,被学姐甩开撞出的痕迹在白色灯光下长条伤痕红中泛着紫。
这估计比额头上的严重多了,奈施施斟酌着飞速寻找借口。
“也是不小心撞的。”
“不小心?”不小心怎么可能撞得这么严重?
纪斯年目光灼灼,嘴唇动了动,挤出几个字:“有人欺负你?!”
像疑问句,又很肯定。
奈施施摇着手否定:“没有,没有!就是寝室一个女生,她心情不太好……”
“啪——”纪斯年把手机拍在桌子上,“你不要回学校住了,”他看到奈施施眼睛突然瞪得滚圆,满满的是惊讶,又补充,“这两天,在这儿住。”
奈施施条件反射摇头:“不行,我必须得回……”
纪斯年脸色沉下来,眼眸的神采也沉下来:“有同学在等你?”
那倒没有。奈施施又摇头:“学生当然要住学校的……”
“你受伤了,暂时先换个环境。”他不再听她的借口,将风衣脱掉挂在衣架上,走进会客厅坐到了沙发上。
奈施施仍然想拒绝,踌躇着,嗫嚅:“我什么都没带……”
“一会儿李铭会送来,或者你有什么习惯用的,我带你去买。”
那倒是……也不必。
“那我住几天?”一开口,她就后悔了,所以她现在是必须要住酒店了吗?
“住到好为止。”纪斯年没好气,招手叫她:“过来抹药。”
会客厅的茶几已经提前摆上了药膏。
她没办法反驳,也突然不想反驳了,听话的过去,坐在他边上。
挽起袖扣,主动把手臂露出来。
涂完手腕,他握住她的手指,翻转,细细查看她的手背。
她的手指柔若无骨,纤细的像没有分量,握住的一刹那,他内心震动。
手背好似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他不敢使一丝丝的力,柔柔地托着,像小朋友托起一个斑斓的易碎泡沫。那上面的伤痕尤显脆弱。
然后,他轻轻拉开她毛衣的高领,视线本能地想去窥探,想要掠夺。
他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摩挲过她的脖子,奈施施的灵魂战栗。
为什么。
她突然想到,昨天,当梁友仁逼近她,她生理性的反感和恶心。她讨厌梁友仁的气息、梁友仁的触感。梁友仁触碰过的地方,都像糊了一层陈年的油垢一样难受。
昨晚,她用洗面乳、用香皂、甚至肥皂清洗了无数遍。
可为什么,纪斯年也是这样的距离,他的触摸,她甚至想要延续。他的气息,她甚至甘之若饴。
纪斯年收回手,将手指上剩余的药膏点到她的额头上,像在嗔怪一个调皮的小孩。
“脸红什么。”
“呵呵……”奈施施用手掌扇风,“这房间真热……空调真足……”
纪斯年看了她一眼,合上药瓶。
“去休息一会儿。”语气像吩咐小孩,她必须休息。
她走进上次的房间,合上门靠在门后,摸摸自己的脖子,那儿似乎还有他手的余温。
奈施施在门后站了好久,都没听到他出门的声音,他竟然没走。
她简单洗漱后,拉上一层半透明的窗帘纱,躺下。
她在心里默默计算,今天,他们已经有两次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
亲密到什么程度呢,她手指扣着被单,想到——亲密的头发都交织在一起,就在他,涂抹她颈后的时候。
不,是三次。
抹手背的时候,他握了她的手指。
可是,她一点都不反感,反而发现他的大手,手心有满满的安感。
奈施施记得,她看到过一篇文章,说人和人之间,是有社交距离的。
只有内心贴近的人,才能接受彼此越过正常社交距离的亲密接触。
所以,他们是彼此,内心贴近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像装了一瓶喷射奶油,一圈一圈地被挤满甜蜜。
奈施施盯着天花板,嘴角漾笑。
她这会儿才打量起这个房间。
床头的香薰灯下,蜡烛有使用过的痕迹。
阳台上放的像是一张办公桌,奈施施明明记得,以前住酒店,景色这么好的景观房,阳台上都是度假椅。
她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空空如也,没有酒店留言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