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蓝天结巴道,“美国”
他忍不住从高脚椅上跳下去,四处张望。
“你是说我被那个肌肉男鬼一拳打死之后,莫名其妙就出国了”
“可以这么说。”她把煎蛋给装盘,问道,“你要喝什么”
“好姐姐,你随便给我喝什么就行。”蓝天憨笑道,“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出国,哪还敢挑吃喝啊”
“出国在你眼里很美好吗”
“也不是说美好。”他挠挠头在客厅里到处走,“反正出国在我眼里就是那些什么精英啊、富二代才有的生活,跟我搭不上边。”
他看见客厅中央的饭桌上有个果盘,便拿了个苹果,在全是汗液的短袖上擦了擦,便开心地吃了起来。
“这苹果也很甜啊。”
“你要放在抗战年代,绝对是个汉奸。国外没你想得那么好。”
“我怎么说也得两个地方都生活过再来谈哪里好啊,不是吗”
他的嘴鼓得像只土拨鼠,几大口就吃完了那个苹果。
“你住的地方,虽然不是那种金碧辉煌的大房子,但可以看出来,一砖一瓦都很烧钱。”
他走到吧台前,摸了摸吧台上雕着他看不懂的图案、纹理精致的桌面,因嘴里含着太多果肉而含糊不清地说道。
“先吃饭吧。”
女挂比给他做了一面煎蛋,几块烤面包,和一杯牛奶,放在吧台上。
“我说我很感动,你信吗”
蓝天眼角居然真地湿润了。
“长这么大,还没有爸妈以外的人给我做过饭吃。”
他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边狼吞虎咽边说:
“我不管你是什么巫师还是哪方的妖怪——虽然我以前也不相信世上有妖魔鬼怪,但从今天开始,你要我干嘛我都尽全力去做。”
“先吃吧。吃完再说。”
女挂比说道,给自己也倒杯牛奶,坐到了沙发上。
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蓝天就吃完了那面煎蛋和三块面包,牛奶还剩了一口。
“好了。我吃完了。”
他幸福地摸了摸肚子,转过头对女挂比说道。
“你要问我什么,我绝对一五一十告诉你,毫无保留。”他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牛奶喝完后说道,“虽然我觉着,我这个人没什么好问的。”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从你记事起到你退学前的日子,有哪些记忆深刻的事,都跟我说说。”
女挂比翘起了二郎腿,问道。
“我小时候的事”蓝天的神色低落了一些,问道:“你问我小时候的事干嘛”
“你不是说一五一十告诉我,毫无保留吗”
“话是这样说,但是……”
“那就不要犹豫了,直接说吧。”
“行吧,我挑一些我记得的大事说。”
蓝天挠了挠头,看了看落地窗外面的世界,又看了看女挂比,开了口:
“我从记事起就开始被打,爸妈经常吵架,一个不开心就拿我撒气。但他们再怎么不好,我至少还是有爹妈的人——可在我0岁那年他们死了,是我饿得受不了了敲他们的房门才发现的。警察当时跟我说是他们一起吞了一瓶安眠药,还吃了其它的一些药,睡觉的时候死的。我当时不敢相信,他们躺在床上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蓝天说起这些的时候,情绪虽然低落,但并不十分忧伤。
“后来,是一个从没见过的亲戚收养了我,带我去了哪个局来着,反正就是那个注销户口的机构,把我爸妈从户口本上给删掉了。他们的房子是租的,家具什么的也都是房东的,一毛钱遗产都没有。我只能跟着那个亲戚,换了个学校上学。那个学校的人性格更加恶劣,但却不怎么对我动手。对了,那个亲戚好像经常不在家,我就见过他几面而已。每次他就留张纸条和一点钱在饭桌上要我去买东西吃,或者要我去隔壁张奶奶家吃饭。可张奶奶死了之后,我觉得生活没意思,就退学了,去工厂上三天休两天。反正就是摆烂呗,日子没盼头,就那样过了。”
蓝天突然抱歉道:
“不好意思啊,扯远了。”
“这些都是我想听到的,你继续说吧。”
女挂比点点头,并没有显示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说说被打吧。你是不是还经常被同学欺负来着”
“你怎么知道”
“猜的。悲惨的人小时候过的日子都差不多。”
“反正就是从小到大都被欺负呗。差不多是这样了,说惨也惨不过中东非洲的小孩子,说好肯定过得没你好。”
“就完了”
女挂比把二郎腿放下来,踏着拖鞋走到蓝天身旁的高脚椅上坐下,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应该还有事没告诉我吧”
“没有啊,我都说完了。”
蓝天不敢看她的眼睛,说道。
这样婀娜多姿的女人坐在他面前,上身穿一件红色的吊带背心,那山峰间的沟壑引起人无限的遐想。
她下身穿一条蓝色的丝绸超短裤,两条雪白光滑的大腿近在眼前,这是一个丝梦寐以求的场景——可他没有那个色胆,第二反应自然是自卑了。
因此他把目光放在自己的手上,两只手不断互相揉着大拇指。
“为什么你从小到大都会被欺负呢”
“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