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兄弟，也是以一方迎合另一方为前提。</p>
这与双方愿不愿意都无关。</p>
“那就先接触小奶狗？”李慧试探道。</p>
“我觉得行，年轻力壮。”</p>
“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谁都会长大的。”</p>
顾然感到意外，原来这些人这么会玩儿呢。</p>
闲聊一会儿，便开始正式工作，医生们分别与自己的病人聊天。</p>
心理医生在面对病人时，一次次接触，都好像是往一口不知深浅的井里扔石头，来探对方的底。</p>
医生们走后，护士站只剩护士。</p>
谢惜雅、格格两人在学习，作为主管护士的王佳佳和美羊羊便留在护士站写病房记录、配药。</p>
“如果是你，你选谁？”身材娇小纤细、臀部却圆润丰满的王佳佳对恋爱话题很感兴趣。</p>
“我不知道我会选谁，但我知道你一定会选顾医生。”美羊羊护士低声笑道。</p>
“讨厌！”王佳佳笑着用手肘碰她一下。</p>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会喜欢顾医生，他不是经常捉弄人吗？”美羊羊护士说。</p>
“那个，其实，”王佳佳不太好意思，“被捉弄了我还有点开心.”</p>
“母猪！”</p>
比起愤怒，两人更像是受到了惊吓，她们循声看去，只见李笑野在护士站的窗口，一脸冷笑地看着两人。</p>
王佳佳与美羊羊对视一眼，美羊羊护士把窗口关好，继续配药。</p>
王佳佳隔着玻璃对李笑野露出公式化的护士笑，也继续写她的病房记录。</p>
刚用键盘敲了几个字，她就不禁想：顾医生现在在做什么呢？</p>
顾然当然在咨询室里与模特姐聊天，陪同护士是悠哉小姐。</p>
“安女士”</p>
“你不愿意喊我安姐，就叫我的名字吧，别‘女士女士’了，我不是那么上流的人，你也没那么下流——地位低，不，应该说不是服务我。”安遥打断顾然道。</p>
顾然觉得她挺能聊。</p>
不过二十五岁的女孩，想聊都很能聊。</p>
“那好，安遥，你平时有什么烦心事吗？”他说。</p>
“这和我的病有关系吗？”</p>
“百分百。”</p>
“这么肯定？”</p>
“要不然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有超能力呢？”</p>
当然，前提是安遥已经做过细致的身体检查，确认不是器官方面的问题。</p>
何况她不喝酒，不吸毒，平时也不吃什么药，那只能是心情本身出了问题。</p>
“烦心事，谁能没有烦心事呢？”安遥手肘支撑在桌面，手掌贴合脸颊。</p>
“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说一说，保密的事情你放心，我们是医患关系，泄露隐私是犯法的。”</p>
“我最大的烦恼就是恋爱。”</p>
“喜欢同性，在如今这个社会也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情。”顾然记得她和女歌手睡过觉。</p>
“我是双性恋，不吃同性恋的苦。”安遥说，“女友的事我也不烦，我烦的是男友。”</p>
“男友？”</p>
“我净身高一米八二，别提我对男人有什么要求，大多数男人本身就介意女方比自己高吧？何况我还有要求，达到我的要求的，又不介意的，几乎没有。”</p>
“恋爱不是相亲。”顾然说，“相亲是按条件删选，不行就是不行，恋爱不同，相处久了，不行变得也行。</p>
“比如说女的嫌弃男方达不到的身高要求，可相处之后觉得，身高不重要了；</p>
“同理，男方嫌弃女方长得一般，相处之后，觉得这个女人甚是可爱。”</p>
安遥点头：“我理解，也赞成，但会发生在我身上吗？”</p>
“顺其自然的同时稍微勇敢一点点。”</p>
“勇敢？”</p>
“嗯，”顾然说，“人际交往中，勇气，是一切信赖关系和人际关系的起点。”</p>
安遥就这句话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p>
“除了恋爱，还有什么烦心事吗？”顾然问她。</p>
“没了，生活一帆风顺。”</p>
“这样。”顾然点，“那我说说我对你的观察？”</p>
“好啊。”安遥来了兴趣。</p>
“安遥你好像对自己的身高不是很满意？”顾然先选了一个她在乎但又不至于生出心病的问题。</p>
“是啊，我之前说了，找不到男友，不过挺方便找女友的，女孩子果然都喜欢一八二。”安遥笑道。</p>
顾然跟着笑了一下，然后说：“可能是我的错觉，你不仅仅只是在恋爱问题上纠结自己的身高，而是从整个人生的角度，希望自己.一七八、一七九？”</p>
“.”安遥笑起来，“真厉害，果然是天才！”</p>
顾然清澈有神的双眼看着她：“天才是我随便找的借口，其实我能进入「静海」，靠的是一些过人的运气，以及一些过人的努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p>
“谦虚了啊。”安遥笑着说。</p>
“昨天我回去之后，通过网络了解了你一下。”顾然道，“恕我直言能说吗？”</p>
“请便。”</p>
“安遥你能有今天的名气和收入，靠的也只是一些过人的运气，一些过人的努力，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像是一些公务员，离开机关，没了编制，又不努力，仔细想想，他们还能做什么？别说体面，他们能养活自己吗？”</p>
“哦。”安遥为了不让顾然看出自己的心思，下意识先应对一声。</p>
她的大部分思绪，都放在这句话上。</p>
一些运气，天生的容貌与身材，以及进入模特圈；</p>
一些努力，她是吃不胖，可想成为模特，除了不胖，还需要有别的素质，就说维持身材这件事，她有专门的教练——不是一般健身房那种，那种会在一些地方增肌，并且在训练次数上，绝不会中断两天以上。</p>
走出咨询室，安遥感觉自己舒服了很多。</p>
她当然知道，模特工作与公务员是不同的，比如说模特不是金饭碗，没有退休工资等等。</p>
但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自己感到如此有活力、如此自在是什么时候了。</p>
就算这样的心情只能持续短短片刻，她也觉得能来「静海」真是太好了。</p>
顾然也面带微笑，对这次谈话的效果感到满意。</p>
但想让‘时间隧道’关门，恐怕不是一次两次，甚至十次二十次对话就能办到的。</p>
人的本性很难改变，像是让河流不奔向大海那样，几乎不可能，想让安遥彻底想通这件事，还需要多父母修建水库，拓宽水道。</p>
————</p>
《私人日记》：十月六日，周二，静海</p>
因为护士王怡的婚姻大事，偶然讨论到了年龄差的问题，小的，真的不行吗？</p>
不过我想，一切‘不行’——包括异地恋分手之类，都是因为爱不行，而不是年龄距离的问题。</p>
那么顾然，我要问你，如果苏晴四十岁呢？</p>
————</p>
《医生日记》：</p>
与病人接触，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一次就治好他们的想法，就像补一个又浅又小的蛀牙。</p>
（庄静批语：有时候我也这么想。）</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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