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别墅，晚饭后，顾然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p>
{天海山庄}是一个整体，可如果单独看一栋别墅，每一栋别墅似乎都建造在无人的深山老林中。</p>
事实就是这样。</p>
别墅院子里的花坛、树木，还残留少许深山老林的气息，就是当初建造时，直接留下的‘遗迹’，蕨类和青苔散发着古老味道。</p>
院子里有草坪，也有鱼池，不算明亮的地灯遍布，像是一个清淡幽暗的梦。</p>
顾然走在院子中，偶尔拐过一个角落，会以为自己漂浮在遍布萤火虫的森林之中。</p>
他思索着梁青，想着夜晚的梦境。</p>
忽然手机响了。</p>
【苏晴：在哪？】</p>
顾然拍下眼前长得极高的棕榈树，发给她看。</p>
不久，身着衬衫、牛仔裤的苏晴走来，她迈一步，脚边的苏小晴要迈三四步。</p>
“一个人散步，是有什么心事吗？”苏晴笑着走近。</p>
苏小晴则盯着只有脚踝深的池子里的鱼。</p>
“最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顾然说起【神话公路】。</p>
两人在院子里踱步，苏小晴对鱼很不舍，但最后还是决定跟上。</p>
听完之后，苏晴没说别的，只是道：“听起来很有意思，我都想和你一起在公路上开车旅游了。”</p>
“我试试。”顾然笑着应下。</p>
于是，当天晚上两人就一起出现在了【神话公路】。</p>
“这就是神话公路？”苏晴好奇地打量四周。</p>
“这是怎么办到的？”顾然费解。</p>
他闻过香水、自我催过眠，都没有在梦里梦见庄静，可苏晴只是随口提了一句，竟然就成功了？</p>
当然，这也可能不是黑龙梦。</p>
也可能是黑龙梦，但不是【神话公路】，眼前的神话公路就像是学校、电影院、登山小径、只有两个人的洗衣房。</p>
“你不是说在梦里一醒来，就看见赫拉和玉藻前吗？”苏晴问顾然，“她们人呢？”</p>
这倒提醒了顾然。</p>
假设这真的是【神话公路】，那么——</p>
“或许只需要我在梦里睡过去，下次入梦就能从梦里醒过来。”他猜测。</p>
苏晴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在梦里睡着很危险。”</p>
普通人偶尔做梦中梦，有时也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清醒梦者更要谨慎，因为梦境更逼真。</p>
因此而疯掉的清醒梦者有明确的记载。</p>
“要想做出一点事情来，果然没点疯狂不行。”顾然叹气。</p>
“赶紧变成黑龙，我要开始冒险之旅了。”苏晴展现出现实中从未表现过的兴奋和期待。</p>
“来了。”顾然抬起头。</p>
苏晴望向天空，黑点急速降落，猛然砸落在地上，黑色阴影扩散，变成一辆黑色大巴。</p>
她看向顾然。</p>
“啊？”顾然看着大巴车。</p>
苏晴收回视线，很显然，问顾然问不出什么，他比她还要惊讶。</p>
“走吧。”她绕了一圈，来到乘客使用的上车门。</p>
这是一辆十二座的大巴，第一排只两座，分别是司机与副驾驶，之后五排，每排两座。</p>
顾然走上前，仿佛他身上带了车钥匙似的，大巴自动感应，打开驾驶位车门。</p>
顾然上车，车门自动关闭。</p>
没有任何按钮，可当他下意识想到安全带，而安全带自动系上时，他就知道眼前这辆车不需要按钮，完全靠他意识操控。</p>
面向乘客的车门打开，苏晴走上来。</p>
车身光洁，极其坚硬，不像是踩在鸟类身体上。</p>
苏晴在副驾驶坐下，安全带自动伸出，越过右肩，穿过双胸，绕过左侧腹。</p>
胸部很显眼，顾然收回视线。</p>
“和你一样色。”苏晴抬手准备调整安全带，可仔细一想，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于是放弃了。</p>
顾然轻咳一声，然后道：“牧羊人，导航去找‘玉藻前’。”</p>
“你已经能做到这一步了？”苏晴露出感兴趣的表情。</p>
“没有。”顾然笑起来。</p>
正当苏晴没好气，顾然准备将【曲柄牧杖】握在手里时，大巴自己发动了。</p>
“啊？”</p>
苏晴知道又不用问了。</p>
虽说是自动驾驶，可顾然还是把手放在了方向盘上，这是习惯，也是以防万一，同时也假装自己有点用处。</p>
从今以后，他坚决抵制自动驾驶，像出租车司机、网约车司机、私人司机一样。</p>
虽然不管是他的抵制，还是这些司机们的，都没用，这就是时代的浪潮。</p>
“找到赫拉她们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去找猪八戒报仇。”苏晴说。</p>
“你单纯只是想见识一下神话人物吧？”</p>
“你看过《天上掉下个猪八戒》吗？”苏晴问他。</p>
“没有。”</p>
苏晴没介绍这部电视剧——不知道是不是电视剧——讲的什么，只是自己哼起来：“八戒，八戒，心肠不坏；八戒，八戒，傻得可爱；肥头大耳朵~”</p>
“我敢向你保证，你见到猪八戒会失望的。”顾然说。</p>
他没有说脏话的习惯，所以和苏晴聊【神话公路】的时候，他没复述猪八戒的‘我淦恁娘’，只说它怒骂他一句。</p>
“不过还是先去找‘玉藻前’吧。”顾然道。</p>
“嗯？”苏晴不解。</p>
看似单纯的不解，其实蕴藏着女友对男友不动声色的观察。</p>
“我答应它的，要保护它。”顾然解释。</p>
“好吧。”苏晴笑道。</p>
在顾然意识的操控下，黑色大巴沿着笔直的公路前进。</p>
度过一开始的兴奋，苏晴觉得无聊起来。</p>
“还要开多久？”她问。</p>
“牧羊人，距离目的地还有多久？”顾然也在问。</p>
操控台缓缓拱起，露出【曲柄牧杖】，【曲柄权杖】以四十五度角倾斜着，随着大巴的前进，角度越来越大。</p>
“变成九十度，代表抵达目的地？”苏晴说。</p>
“合情合理。”顾然点头，“我握住【曲柄牧杖】的时候，也能隐约感觉到与目标之间的距离。”</p>
当角度来到五十度左右时，眼前出现了一位神明。</p>
是一位女神。</p>
稍等，看清她的体形之后，应该说是女武神。</p>
“你是谁？”顾然没下车，只是打开窗问。</p>
“瓦尔基莉。”女武神言辞简洁，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次无声的全力挥拳。</p>
顾然左手手肘搭在窗户上，侧首看向苏晴。</p>
苏晴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瓦尔基莉是谁。</p>
不知道是本身沉默，还是被他们的反应搞得沉默，总之，稍稍沉默之后，瓦尔基莉解释：“我的职责是收集英勇战死者的灵魂。”</p>
“您忙。”顾然说。</p>
公交车避开她，继续往前。</p>
“牧羊人，请稍等。”瓦尔基莉往前两步，“我能感觉到前方的死亡气息，可以我的速度，赶到那里已经来不及，请带我一程！”</p>
“上车吧。”顾然说。</p>
“.”瓦尔基莉一副‘准备了冲锋衣、准备了登山鞋、准备了各种补充能量的食品、手持两根登山杖，却被告之全程坐缆车’的表情。</p>
“谢谢。”她走到车门前，车门自动打开。</p>
苏晴好奇地打量她。</p>
大巴继续前进，时速一百二。</p>
“能问您一个问题吗？”苏晴开口。</p>
女武神坐在倒数第二排左侧，一身神话时代的简陋穿着，看起来像是要去某个片场演戏。</p>
她收回看窗外的视线，对苏晴点了一下头。</p>
“女神的身体，和人类女性的身体，有什么不同？”苏晴问。</p>
“女神是神与巨人的后代，第一位人类女性是榆树，后来的人类，不管男女，都是梣树与榆树的后代。”女武神说。</p>
“能不能用科学的方式解释一遍？”</p>
“我只知道事实，不知道科学。”女武神说。</p>
于是苏晴放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