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醒过来，天色又是黄昏。</p>
昨天睡一下午，今天睡一下午，晚上还要接着睡，这样下去，工作学习怎么办？</p>
平时就算工作，一下午顾然也能挤出半小时到一小时的读书学习时间。</p>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顾然，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p>
一句话引用了两句名人名言，顾然觉得自己的精神基本恢复了。</p>
所以偷窥癖还在吗？</p>
静姨现在在工作，这样出去打扰她，恐怕不太好？</p>
顾然一边琢磨，一边通过悄悄打开的静室门偷窥庄静。</p>
她穿着设计淡雅的白衬衫，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后面处理工作。</p>
现在已经接近下班时间，精力没那么旺盛的时候，庄静处理的应该是静海的杂物，比如说经费、出院、收治等等。</p>
白天她唯一会处理的工作，只有《医生日记》与手术指导，其余时间都在研究。</p>
脸真美，静谧温柔，有着与众不同的风韵。</p>
杨柳一样清秀，鲜花一样娇媚，泉水一样澄清！</p>
胸部不大不小，形状圆满完美，把衬衫撑得满满的</p>
“啪！”顾然使劲给了自己一巴掌。</p>
庄静笑起来，没有抬头：“醒了？”</p>
“.嗯。”顾然走出去，“静姨，我可能要请几天假。”</p>
精神病人很难治。</p>
不仅体现在治疗上，还体现治好之后，如何返回社会。</p>
失去的时光、毁掉的人际关系，是什么疗法也无法找回的，比如说工作没了，与朋友冷淡了；</p>
对自己和他人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比如打了人、自残断了腿；</p>
所以，部分精神病人，好不容易出院了，甚至摆脱了药物，反而选择了死亡。</p>
在社会无法立足，自己身体残缺，又从疯狂中醒过来，自杀自然成为唯一的选择。</p>
顾然提出请假，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在【静海】失去立足之地。</p>
不，如果被举报，就不仅仅是违反【静海】规定，而是违法了，会接受行政处罚，被拘留罚款。</p>
有了这样的案底，他在心理学上多年的努力，算是白费了。</p>
“你一个人在家也不安全，照常上班，但只能待在办公室，上厕所我也会让苏晴陪着你。”庄静双手在身前五指交叉，语气温和略带笑意。</p>
“但在办公室，”顾然说话犹犹豫豫的，“我会偷窥她们。”</p>
“你还记得上次的恋手癖吗？”庄静说，“堵不如疏，满足你的偷窥欲之后，这病会好得更快。”</p>
顾然记住这个日子。</p>
2029年10月21日星期三，他第一次反驳庄静。</p>
“静姨，那不是我的偷窥欲。”顾然说，“我是被传染的。”</p>
庄静愉快地笑起来，点头道歉：“是我弄错了，不是你的。”</p>
“我让苏晴来接你。”庄静拿起电话。</p>
连让顾然一个人回去，她都不放心，不是担心顾然躲进厕所或者更衣室，等待下班的女医生女护士女工作人员，偷窥她们。</p>
她担心的是，偷窥之后，顾然的名声。</p>
不一会儿，秘书打来电话，说苏晴来了，庄静让她直接进来。</p>
苏晴走进办公室，第一时间看向顾然，见他神采奕奕、面色红润，心里松了口气。</p>
走了之后，她蹙起眉。</p>
“怎么了？”顾然不解。</p>
苏晴打量他一会儿，问：“你的脸被谁打红了？”</p>
原来面色红润，是上面有个巴掌印。</p>
“我自己打的。”顾然摸摸自己的脸，明白庄静刚才一直微笑，不仅是笑他的偷窥癖，还笑他脸上手印。</p>
不对，不是‘他的偷窥癖’，是‘他染上偷窥癖’。</p>
要严谨。</p>
见顾然不太愿意说的样子，苏晴便把目光投向庄静。</p>
“他怎么回事？”苏晴好奇。</p>
“偷窥癖。”庄静笑着用抵着下巴的手指了一下顾然。</p>
苏晴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p>
可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更好奇，她问顾然：“你偷窥我妈妈，被你自己打了？”</p>
“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躲在静室门后面，偷窥静姨了。”顾然呓语道，似乎还没从大不敬中走出来。</p>
“看到什么了吗？”苏晴这才想起正事。</p>
“你现在能看到的，就是我能看到的。”</p>
“看到的是一样的，但感觉不一样吧？”苏晴又笑起来，“偷窥更刺激？”</p>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偷窥癖了。”顾然开始反击。</p>
这相当于默认了苏晴的说法，确实刺激。</p>
庄静打断两人的谈话，交代了顾然接下来两天——周四周五——的安排。</p>
第一，照常上班；</p>
第二，不准离开办公室；</p>
第三，上厕所必须有苏晴跟着。</p>
这是明面上的三条，还有暗面的一条：可以随便偷看二组女医生，对外不准报警，对内庄静不处理。</p>
“你告诉陈珂和倾颜，如果不想被看，就一直待在疗养楼，办公可以借用护士站的电脑。”庄静说。</p>
多此一举，苏晴了解陈珂、何倾颜的为人。</p>
两人走出办公室，路过秘书室的时候，顾然瞥了一眼对他们微笑的秘书。</p>
以前没发现，秘书苗条，嘴唇娇嫩，</p>
秘书看不见他们的时候——</p>
“啪！”顾然又给了自己一耳光。</p>
“没被发现就别打了。”苏晴没好气又觉得好笑，“我心疼。”</p>
只听语气就知道，她心疼的不是顾然，是那张脸。</p>
“如果不是静姨说堵不如疏，偷窥才是治疗的最好方法，我一定把自己锁在家里，或者蒙上黑布！”顾然说。</p>
顿了一下，他又用上只有说心里话时才会用的语气。</p>
“对不起。”他对苏晴道。</p>
苏晴轻抚他的脸，左右一样红。</p>
她笑着说：“你是为了救胡茜才染上偷窥癖，如果我因此怪你，生病的就不是你，是我了——想看就看，但只准看。”</p>
“真的？”</p>
“还有，只能在二组办公室，在外面如果忍不住，就看我。”</p>
顾然伸出手指，勾住苏晴的衣襟，往里偷瞄。</p>
温暖中带着淡淡清香的气息扑鼻而来，那抹白，却彷佛堵住了他的呼吸。</p>
“你故意的？”苏晴问。</p>
“.是的。”</p>
苏晴手指戳个洞似的点在他胸口，把他推开。</p>
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左右看了眼，确认没人之后，警告地瞪他一眼，转走继续往前走。</p>
顾然觉得好点了。</p>
目不斜视，就像一道数学题想到思路，埋头开始解题时那样专注。</p>
回到二组办公室，何倾颜正坐在陈珂的办公桌上，一边玩着陈珂桌上的笔，一边和陈珂聊天。</p>
“靓仔睡醒啦？”她笑盈盈地说，双眼打量顾然，最后停留在顾然红润的脸上。</p>
“怎样了？”坐在办公桌内的陈珂也问。</p>
夕阳洒进办公室，即将下班的时间，穿着白大褂的苏晴、何倾颜、陈珂说笑着。</p>
顾然觉得很温馨，也不禁笑起来。</p>
“所以说，接下来我们办公室就是酒池肉林？”听完解释，何倾颜觉得有趣。</p>
“我说了，你们可以去疗养楼，我妈没说下周的安排，那他在周一之前肯定能好。”苏晴说。</p>
“我和护士们不太熟，不好意思用她们的电脑。”陈珂含蓄道。</p>
众人看向她。</p>
“我说真的！”陈珂急忙解释。</p>
是真的。</p>
其实女医生和护士们都不太熟，更多是公事公办。</p>
顾然和护士们熟，单纯是他闹出的事比较多。</p>
好比一个学校，会和老师吵架的学生，肯定比班级第一名有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