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他在一日,百官的心就一日安定不下来。”
毕竟双方已经不死不休,文官动不动就集体弹劾毛骧。
必须要有一方彻底退场,才能结束这场纷争。
让谁退场?
自然是毛骧及其党羽。
“还有一点,毛骧及其党羽借着查案之名,谋取私利。”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贪了多少,但估计千万贯还是有的。”
朱雄英瞠目结舌“千万贯?你莫要说笑,大明一年的税入也才一千万贯吧。”
陈景恪肯定的道“这两年光是被他们查办的官吏就有两万多人,地方富户就更不知凡几了。”
“这些可都是有钱人,我说他们贪了一千万贯,还是保守了。”
朱元璋咬牙切齿的道“你说的确实保守了,查获的赃物要先经他过一过手。”
“最好的古玩字画、金银珠宝,全都进了他们的口袋。”
“留给咱的,都是一些破烂玩意儿。”
“他以为咱什么都不知道……嘿,咱只是暂时在他那里存放一些时日而已。”
“现在正是用钱之际,也是时候拿回来了。”
朱雄英眼珠子都红了,竟然这么多钱,那都是皇爷爷的钱。
皇爷爷的就是我的,所以那都是我的钱。
我的钱。
可恶的毛骧,竟敢贪我的钱,该死。
“那他确实该死,一定要把他们都杀了,把钱抢……收归国库。”
马皇后并未发现大孙子的异常,继续说道
“朝廷好不容易才通过提高俸禄,稍稍稳住了人心,绝不能再出问题。”
“所以李善长之事不宜声张。”
“毛骧和他的党羽,必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就算陛下不让他们继续追查,他们也会私下动手,到时恐无法收场。”
“所以,他必须死。”
杀了他,既可以安抚人心,又能将李善长之事压下去。
还可以缓解财政压力——虽然通过宝钞新政,让朝廷暂时没有这方面压力,可谁嫌钱多呢。
朱雄英惊讶的道“李善长之事,就这么轻轻的放过了?”
马皇后说道“事情总要有个轻重缓急,胡惟庸之事已经过去四年。”
“其党羽大部分都已经被处死,剩下的这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且李善长虽然知情不报,却并未真正参与……”
“眼下正值大明变革的关键节点,又是用人之际,没必要因小失大。”
朱元璋脸色阴沉,没有赞同,却也没有反对。
朱雄英很是不甘心,看着陈景恪问道“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陈景恪点点头,说道“李善长就是墙头草,随风倒。”
“现在胡惟庸已死,大明江山稳固,他也就不会有别的心思。”
“所以倒不妨先用一用他的才华。”
“等到变革结束,将这两份口供给他送去,他会自己体面退场的。”
朱雄英问道“他要是不想体面呢?”
陈景恪笑道“那咱们就帮他体面。”
他看向朱元璋,继续说道“李善长为大明建立,是立过大功的。”
“当年陛下在前方征战,他协助娘娘稳定后方,为军队供应物资,从未出过差错。”
“大明建立后,他又协助陛下建立了,官制礼仪、律法、封赏等等制度。”
“陛下曾经说过他有萧何之功,足见其功劳之大。”
朱元璋也不禁陷入了回忆,李善长确实是他的萧何啊。
当年那么多大风大浪,都一起坚持走了过来。
为何功成名就了,你却反而与咱生出异心了呢?
难道就因为咱不喜欢你小心眼?劝告你不要随意羞辱他人?
就让你心中生出了怨愤?
咱是真不想当刘邦啊。
李善长啊李善长,你说咱该拿你怎么办啊。
陈景恪诚恳的道“陛下,都是为大明流过血的功臣,纵使他们犯了错,也应该给他们留个最基本的体面啊。”
马皇后也顺着这话劝道“我知道,陛下心中还是念着当年情分的。”
“否则以你的性格,早就下令将李善长抓起来了。”
“既如此,给他一个体面又何妨,也算是成全陛下你和他的一番情谊。”
“不管他是否领情,陛下都能无愧于心。”
“将来史书直笔,也是一番佳话。”
朱元璋表情终于松动,苦笑道“还是妹子你最懂咱的心,好,咱就给他一个体面。”
马皇后笑道“我就知道陛下是个重感情的人。”
陈景恪也松了口气,总算是将老朱安抚住了。
果然还得是马皇后啊。
之后就聊起了善后事宜。
那个家奴和丁斌肯定是活不成了,正好将屎盆子扣在毛骧头上。
而处置毛骧就更简单了。
找个理由,将他的党羽全部调回京中,然后动用军队一网打尽。
至于李善长,暂时先不动,加强监视即可。
等变革结束,就让他体面的退场吧。
剩下的就是老朱个人感情创伤了,这个只能马皇后去安抚,别人谁都帮不上什么忙。
在事情商量好之后,陈景恪和朱雄英就识趣的离开了。
将空间留给了他们老两口。
出了大殿,朱雄英闷闷不乐的走在前面。
陈景恪知道他心里为何不开心,就追上来,说道
“想不通是吗?”
朱雄英点点头“为什么不杀了他?在感情上,他背叛了皇爷爷对他的信任。”
“在国法上,他也犯了死罪。”
“就这样放过他,我心中实在不甘。”
陈景恪顿了一下,说道“你真以为他能活命,是因为变革离不开他吗?”
朱雄英疑惑的道“难道不是吗?”
你刚才和皇祖母可是口口声声说,变革不能出乱子啊?
陈景恪摇摇头,叹道“不是因为变革离不开他,而是陛下根本就不想杀他啊。”
朱雄英惊讶的道“啊,为什么?”
陈景恪说道“因为陛下很重视和他的感情,不想刀兵相加。”
“可他确实犯了死罪,又伤害了陛下的感情。”
“陛下实在无法说服自己放过他,所以才会犹豫痛苦。”
“我和娘娘不过是给陛下找了个台阶下罢了。”
“现在,你懂了吗?”
朱雄英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这样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然后他看向陈景恪,一本正经的道
“你放心,以后你要是犯了死罪,我也会和皇爷爷一样,给你留一个体面的。”
陈景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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