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可听过这位蔡老夫人的名声？”温芸摇摇头，“没有。”春秋道：“她年轻时可是上过战场的女将，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前两年她的身体出了问题，英国公府没少给她请全国各地的名医，但因为病不好治，她就很生气，其中最惨的一个大夫被她给打了一顿，骨头都折了。”温芸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老太太这么残暴的吗？“这……宫里的太医呢？”春秋嗤声道：“被请去英国公府的太医就没有去第二回的。”“为何？”“因为去一次就怕了。”再请，不是肚子疼就是孙媳妇要生了抽不开身。英国公府哪有不懂的，也就不敢在京城找大夫了，但治了那么久，老夫人的病也没有太大的起色，还听说老夫人因此脾气越发的暴躁了。“所以大小姐还是不要去的好。”春芽也赞同地点点头，“对，哪怕是二百两银子的出诊费，大小姐也不能去。”“你说多少？”“二百两……”一个时辰后，温芸的马车停在了英国公府门外。“二百两，出诊费诶，春秋，跟银子过不去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你说对不对？”春秋已经懒得说话了。蔡书艺下了马车，朝温芸走了过去对她盈盈一拜，“劳烦温大夫走这一遭了。”温芸发现，这位小姐对她的态度可比之前好了不少。“上回没有跟温小姐言明要治疗的是哞哞，回头想想也是失礼，今日就给温大夫陪个不是，还请温大夫不要往心里去。”收人钱财给人消灾，在工作上的事，温芸向来拎得很清。“蔡小姐不必如此，不管是人还是牲畜都是生灵，在我这里，并无不同。”蔡书艺没想到温芸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看向她的眼神又变了些。英国公府很大，温芸走得脚底板都凉了还没到地方。蔡书艺解释道，“祖母自从生病了之后就喜欢清静，不爱到人多的地方，所以父亲就给祖母安排了一处比较僻静的院子。”温芸会意地点点头，直到周围的环境越发的冷清后，他们终于来到一处院落前。这院子虽然偏远，但从外墙鲜亮的程度来看，住在里面的绝对不是不被重视的人。丫鬟敲响了院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应门。开门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妈妈。“吕妈妈，我来看祖母来了。”蔡书艺对这位妈妈十分客气。吕妈妈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人就明白了，“三小姐又给老夫人找大夫来了，又是哪里来的神医？”蔡书艺撒娇似的拉着吕妈妈的手，“是我的一个朋友，会点医术，听说祖母昨晚又疼得厉害了，我就带她过来看看。”蔡书艺的朋友能有多大年纪，吕妈妈能信吗，但这是晚辈的孝心，吕妈妈也不好直接替老夫人拒了。“今天老夫人起来后舒服了些，好吃了半碗粥，心情看起来还是不错的。”“那真是太好了。”吕妈妈领着他们进了院子。院内的装潢果然比外面还要精致。不过院子里就一两个洒扫的丫鬟，多的再没有了。吕妈妈直接把人带进了屋，刚一进去，温芸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酒的味道。一抹身影坐在一张摇椅上，虽然姿态随意，但仍旧能够看出一丝大刀阔斧的豪气。果然是上过战场的人，哪怕是老了，病了，气势也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祖母。”蔡老夫人幽幽地睁开眼皮，只一眼，温芸就感受到了一股锐利，她在看自己。“是书艺来了，大冷天的跑我老太婆这里来做什么？没得折腾。”蔡书艺娇娇俏俏地到了蔡老夫人跟前撒娇，“人家想祖母了嘛，之前来祖母说不舒服就不让我进来，我可伤心了好久呢。”老夫人轻哼了声，笑着嗔道：“你这些兄弟姐妹中，就是你这张小嘴最会哄人，说吧，大老远地跑我这来做什么，是要买什么东西你娘又给你拒了？”“不是，是我带了一个会医术的朋友过来，听说祖母不舒服就想让她给你看看。”蔡老夫人拉开一条眼缝看向温芸，“温芸？”温芸没想到蔡老夫人居然认识她。“给蔡老夫人请安。”蔡老夫人摆摆手，“听说过你的名声，我这孙女心气也高，不是什么人都会往老婆子我跟前领地。”蔡书艺吐了吐舌头，尽显俏皮，“那祖母就给温大夫瞧瞧吧，她都来了。”谁知，老夫人却摇头道：“走吧，不必来了，没什么好看的。”蔡书艺急了，“祖母你刚才还答应我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老夫人眼睛一睁，“老身何时答应你要让她瞧病了？老身这病就是天上的神仙来了都治不好，走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吕妈妈见状也忍不住劝道：“老夫人，三小姐这天寒地冻的带人过来，您就成全成全她的孝心吧。”蔡书艺忙不迭地点头。老夫人看着她那眼泪汪汪的样子轻哼了声，“每回都用这几颗金豆子来哄我这老太太，该打。”“祖母怎么打我都行，只要您答应好好看病。”老夫人叹了口气，想当年自己是如何的英姿飒爽，谁能想到老了要遭这样的罪。“行了，要看就看吧，快点看了就走吧。”“恩恩，温大夫，就有劳你了。”温芸微微颔首，走到老夫人跟前，“晚辈先给老夫人诊诊脉吧。”老夫人配合地伸出手。温芸将指腹落下，听着脉象眉头微皱。松手后，她也没问就直接蹲下身去拉盖在老夫人身上的褥子。老夫人愣了一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她们进屋到现在，她也没有表现出一丝腿脚上的不痛快，不过转念一下，可能是蔡书艺跟她说了。温芸拉开褥子，露出了老夫人的腿。小腿到脚踝的位置已经有明显的肿胀，轻轻按下去久久不能回弹，说明水肿非常严重了。“老夫人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