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又如何,只要权利是他握在手心的就行。
现在告诉他,他所拥有的一切,全是那姘头赏赐的?
他不气得吐血才怪。
谢无痕拨弄着念珠,冷冷道:“此事所有的细枝末节,贫僧都会如实向皇帝禀报。夜已深了,贫僧告辞。”
一场闹剧轰轰烈烈起,又安安静静落,只剩下了祝李氏伤心欲绝的哭声。
等到贺兰芝再仔细往外看时,忽然发现宋婉儿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奇怪。
贺兰芝回到了荆园,发现月姑和王澜都在院子里。
“少夫人,您怎么没有歇息?”王澜问。
“出去散散心。”贺兰芝好奇的望着她们,“反倒是你们二人,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廊下。”
月姑说:“绵竹姨娘身子有些不舒服,奴婢给她煎一帖安胎药。”
“嗯,那你们忙完也早些去休息吧。”
贺兰芝望着二人忙碌的身影,缓缓蹙眉。
假如皇帝真的疼爱这么个儿子,当年又怎会让祝李氏嫁给祝成海,而且这二十多年来不闻不问?
天家向来冷硬心肠,如果这件事真的牵连到相府,那她,那祝奶奶、祝平安,甚至是荆园的这些姑娘们究竟能不能脱生?
贺兰芝怀有心事,在软榻上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眠……
*
皇宫,太极殿。
“咳咳!”倚靠在龙椅软垫上的皇帝咳嗽得几乎要将肺咳出来了,“你说的这番话,是祝武宣亲自说出来的?”
谢无痕站在殿内,拱手道:“贫僧看他说的,似乎是真话。”
他眼底如一口古井,波澜不惊。
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在宫外有一个私生子,他也将自己置身事外。
“唉……”皇帝擦去嘴边血污,“朕年轻时,着实冲动了些。”
他丝毫没有遮掩,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只是可怜了祝家,为了这个秘密,闹得父子成仇,鸡犬不宁。
皇帝慢悠悠道:“两年前秋猎围场,朕曾与李氏单独见过一次,问她在相府过得可还好,是否愿意与丞相和离然后带着那孩子入宫。”
“天家子嗣,流落在外始终不是一件好事。”他说着,眸色暗沉下去,“许是那时候,被那孩子听见了。记挂在心,才有了他在马场上摔断了腿,从此一蹶不振之事。”
谢无痕眼底冷漠至极:“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理他?”
“先不说他了,总归没有掀起什么大风浪……”皇帝浑浊的眼珠子紧紧盯着他那一袭赤色袈裟,“痕儿,朕时日不多了。”
“你也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