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节盯着房顶的眼睛已经回神来,可他这一双眼睛跟黑夜里尖刀,把萧玉蝉吓得一哆嗦。
手上也传来了阵阵疼痛。
“林大,是我!你弄疼我了!”
萧玉蝉快哭了,感觉现在的林大好陌生。
林晚节终是松开了手,却是冷冰冰地说道:“萧家已经跟我没关系了,杭州百姓也跟我没关系了,玉娇儿为了他们已经献出了自己。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一切就听凭上天的安排吧。”
“林……”
萧玉蝉还将说话。
忽然,林晚节摆着玉娇儿站了起来。
萧玉蝉不敢再说,更不敢再动,不知林大要做甚。
林晚节是个清醒之人,纵使心中再多的不舍,也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整个青山寨的人都投来了目光。
林晚节未做搭理,默默地离开,走远。
来到了大青山的高出,寻了个自以为上佳的地块,一点一点地开始挖坑。
这一路,萧玉蝉都跟着。
见林晚节挖坑,她也帮着一起挖坑。
被林晚节瞪了一眼,她却不再退缩:“三娘也是我的亲人,你凭什么瞪我?”
林晚节没了言语,低头继续。
林晚节用手,萧玉蝉也用手。
大小姐细嫩的肌肤很快变得破烂不堪。
然后,手边就多了两根木棍。
萧玉蝉有些感动,想说几句的。
可看到林晚节这表情,所有的言语都吞了下去,拾起木棍开始挖坑。
整个过程持续了多久,萧玉蝉不知道。
只是在埋下玉娇儿,回填之后,阴沉多雨的天空忽然放晴。
在大青山的最高处,看日升放晴,云卷云舒,似是天地尽在脚下,有一种豁然开朗的豪迈之感。
可笑在这样的情境下,谁去欣赏?
萧玉蝉看着林晚节满手的鲜血,撕下了自己的外衣,想要给林晚节包扎。
这一次,林晚节没有发火,但是没有接受。
只是静静地在一块提前准备好的木牌上,用手中之血写了两个字“爱妻……”
“玉娇儿?”
林晚节皱了皱眉,觉得用花名不好。
玉娇儿可不是一个风尘女人,她有比天下所有人都博大的胸怀,她得有个全名。
可惜,林晚节一直不知道玉娇儿叫什么,心里有些酸涩。
想了一会儿,对着面前的土包道:“我姓林,你也该姓林,就叫你林玉娇,真好听。”
呢喃着,便在写有“爱妻”二字的木牌后补上“林玉娇之墓”。
萧玉蝉在一边站着,目睹这一切。
直到这块写着“爱妻林玉娇之墓”的牌子立上,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总算结束了。
萧玉蝉担心林大无法振作,他能亲手完成这一切,或许心里该好受一些。
该做的都做了,林大应当慢慢转好。
她也才能放心了。
“林大,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家?”林晚节看了看玉娇儿的墓碑,笑了笑,“有玉娇儿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啊?”萧玉蝉有些懵,“林大,你这是何意?”
“杭州,我不去了。我想在这附近盖一间房子,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