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节不为薄名,却不能辜负了大夫人成全自己的心思。
稍微一想,林晚节大声应道:“是。”
哈?
“他还真敢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欧阳先生,不要被他所骗,这人绝不可能有此才华。”
“就是!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如此粗糙的汉子,岂能明白女子心底的柔顺?”
外面都炸了锅了。
还是不敢相信,毕竟那一曲《月满西楼》的词太过美丽,不是一个男人能写出来的。
王家子弟也渐渐明白,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小声嘀咕。
“我没做梦吧,他们说那曲《月满西楼》是那憨子写的?”
“疯了,疯了,一定是疯了。”
史澈从地上起身,看着林晚节。
就这一幕,已经把他的酒都吓醒了:“老哥,你不是在说笑吧?”
“此事何须说笑?”林晚节坦然说道,他心怀前世万般记忆,有千年以来的先贤名士为后盾,这么点儿人的质疑算得了什么?
“那月满西楼多是女人心思,你身为男子,为何写得出?”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林晚节必须要有解释。
此刻,问题由欧阳先生问出,现场声音戛然而止。
欧阳先生都问了,这回总该正面回答了吧?
林晚节笑了,他知道自己到了该回答的时候,但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谁说男人就不能写女人心思?”
这个问题让现场所有人一愣。
想要反驳,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处去反驳。
然而,林晚节继续说道:“二流的文人只能写自己的见闻,最多也只能抒发自己的心中意气,写自己的所见所感。成就也就局限在自己的见识之内,无法理解认知他人,无法感知更远的世界,更无法对未知感同身受。要知道,古来文章皆是写自己容易,写他人难。一流的文人善以己度人,体会他人所想,感同他人所受,喜他人之所喜,恶他人之所恶。以男人之躯写女人心思算得了什么?我能写稚童之无邪,老人之伤怀,将军之壮志,乡农之无奈。我在春夏之交,能写秋冬之寒,我能在江南之地,写出三山五岳。”
一番话毕,林晚节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大夫人送他扬名之机,岂能拱手放过?
这天下还没有他写不出的东西来。
狂!
太狂了!
古往今来没人有他这么狂傲的。
但没人会相信他的话,天底下就不会有这样的人!
“大言不惭!在欧阳先生面前竟如此不可一世!”
“太不要脸了,他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
“叫他写,叫他现在就写!”
“对,看他有何种能耐,看他能否写出世间万物。”
众人义愤填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连黄婉秋都觉得林晚节的话说得有些过了。
文人还是要谦虚一些,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
水满则溢……
“老夫也不要些出个三山五岳来,只要你再写一首以女人视角的词来,写出个柔情哀怨,老夫便收你为徒。”
林晚节想都没想,直接吟诵起来:“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