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当年选做半导体，是因为国内这个项目的技术远远不如国外。</p>
如果能突破技术壁垒。</p>
只一个上层扶持，便能使他的淮安扶摇直上，同样，他亦扶摇直上。</p>
他的车里被维修师傅查出来监听器对淮安来说是大事。</p>
对外同样是大事。</p>
尤其是淮安的工程师没办法破解。</p>
国安部第一时间介入。</p>
花了三天的时间拆解。</p>
不等江淮了解情况授意。</p>
涉及信息安全，监听器来源即刻进行追踪。</p>
因为时间太久，对方许久没有关注。</p>
大意下，早就被摒弃使用的监听器信号被锁定在了锦绣和庄楼王的套间。</p>
在书房里抓了个并获。</p>
房主是外国人。</p>
信息调查需要时间。</p>
为了确保房主还在国内。</p>
国安部去物业调取了监控。</p>
拉出了这段时间居住在其中的人像。</p>
只是一眼。</p>
江淮便认出了余怀周。</p>
但凡换一个人，江淮都不会犹豫，因为是余怀周，他犹豫了。</p>
思虑再三，把电话打给了赵晓倩。</p>
关机了。</p>
联系南珠。</p>
南珠说赵晓倩去北边出差了，颁奖典礼前一天会去国外，关机大约是在玩。</p>
监听某种意义上和行窃没区别，江淮没告诉南珠发生了什么事，把这件事姑且按在了国安部。</p>
江淮有意想按。</p>
但是因为对方信息核查困难，加上他在本地用余怀周的名讳上学生活数年等，国安部警惕心大起。</p>
不断的联系江淮，要求江淮同意立案，他们即刻实施抓捕。</p>
“今晚如果还联系不上你……”</p>
他话还没说完，赵晓倩突然轻轻的笑了声。</p>
江淮停了步子，“你刚才说什么？”</p>
赵晓倩刚才笑了下后自言自语在说‘时间真的到了’。</p>
她跟着停下步子，回身和江淮面对面，换了一句问：“这种抓进去会拘审多久才能和外界联系。”</p>
江淮没明白她的意思。</p>
赵晓倩笑笑，“你之所以没同意立案，也没不同意立案，是因为打听到我是自己来的，余怀周在找我，不清楚我们现在怎么样了，对吗？”</p>
换了从前，打死赵晓倩也不可能这么说，太自恋了。</p>
如今不是。</p>
她坦然的对江淮笑，无声的追问是还是不是。</p>
成年人本不该面皮薄如纸，心绪随意起伏而变，尤其是他的心意虽然不如江河般汹涌，但也是只要想看，便能直白看到的。</p>
这种情况下，赵晓倩坦荡的问，没过分纠缠，但也真的有机会就还是想要的江淮该坦荡的承认。</p>
他和赵晓倩之间，害羞也好，拘谨也罢的一直是赵晓倩，不是他。</p>
可江淮的耳蜗莫名烫了起来。</p>
不可否认。</p>
越来越大方明亮的赵晓倩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力。</p>
他浅浅的深吸口气，承认他没熄灭的心思，“不管你们关系如何，这件事我都会征求过你的意见再处理，因为你欠我一顿饭。”</p>
江淮感觉自己不配，赵晓倩等了他数年，是他自己视而不见。</p>
但却就是莫名的委屈了。</p>
尤其是赵晓倩之前对余怀周单向奔赴的样子和从前对他太像太像了。</p>
人不该这么自私。</p>
自己错过了，便希望余怀周也错过。</p>
两人都错过，赵晓倩的人生该有多悲惨。</p>
但江淮就是想余怀周错过，和他从前一模一样，手段甚至比他当年还要恶劣。</p>
因为这样了，他才能有机会。</p>
可现实是余怀周没错过。</p>
俩人真的就这么好了起来。</p>
从赵晓倩单向，余怀周不承认二者的关系，到同进同出，丝毫不避讳，像是就这么定下了。</p>
江淮抿唇一瞬，微微额首，温润如玉还在，眼神却多了点倔强和挣扎。</p>
“余怀周什么时候在我车里装的监听器，我心里大概有数，他所求不是淮安。但私自监听他人是违法，我和他的关系不足以让我当成无事发生。但只要你开口，我……”</p>
“不用了。”</p>
赵晓倩打断完对怔住的江淮笑笑，“这个不用不是往事既往不咎的意思，是暂时不用了，先搁置，等到……”</p>
她想了想，“等到后期吧，要用的时候我联系你，到那会帮我把他拘留。”</p>
江淮嘴巴开合半响，眉头狠皱，“你在说什么？”</p>
赵晓倩的意思是，请追究余怀周的责任，把他关起来，但不是现在。</p>
可她知道江淮问的不是这个。</p>
“我想和余怀周结婚，但不知道怎么开口。怕他拒绝，给他买了辆超跑，还提出只要结婚了，在锦绣和庄，就是那个亿万小区买套房子，写他的名字，可他不愿意，在民政局门口，求婚现场直接跑路了。”</p>
脖颈微凉。</p>
赵晓倩仰头，手指抬起。</p>
晶莹的雪花飘落在指尖。</p>
她手指轻轻搓弄了瞬，声音很轻，“他只是和我玩玩，但我三十了，玩不动也玩不起了。”</p>
“我……不想和他玩了。”</p>
和江淮遇到的傍晚。</p>
赵晓倩阔别三天见到了余怀周。</p>
在她住了两天的洗浴中心门口。</p>
余怀周只是简简单单的站着，依旧风华绝代。</p>
尤其是漆黑的发丝上落了比京市早来许久的初雪。</p>
活像是纯洁的天使。</p>
却丝毫不女气。</p>
站在灯红酒绿中像极了一幅画。</p>
但却是疲惫的。</p>
整个人从里到外有种说不出的风尘仆仆。</p>
而且装扮和这座城市很格格不入。</p>
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半长款黑色羽绒服。</p>
下身却穿着在京市和赵晓倩分开那天穿的单薄牛仔裤，鞋子不是本地人会穿的棉靴，是在京市那天穿上的球鞋。</p>
一眼看过去便是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寻找。</p>
整日浑身滚烫的人头一次给人种单薄寒冷的感觉。</p>
而他寻找的赵晓倩戴着雪白的貂毛，裹着纯白暖烘烘的羽绒服。</p>
坐在江淮的副驾驶座上，把门开了条缝。</p>
俩人隔着几米，在车门缝隙中对视不过一秒。</p>
余怀周抬脚。</p>
赵晓倩本想去洗浴中心拿行李的动作顿住，把打开了条缝的车门关上。</p>
江淮把车开走了。</p>
不快不慢，让余怀周跑着像能追上却追不上。</p>
沉着脸不符合他脾性的戏耍了余怀周五条街。</p>
在余怀周单薄的鞋上沾满了雪渍再也跑不动，且狼狈不堪的几乎要滑倒在地后脚踩油门，带着对余怀周一眼没看，明显不会心软的赵晓倩消失在人潮中。</p>
赵晓倩又在这座城市呆了一天。</p>
这一天里。</p>
她没提余怀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