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洛阳崇德殿。
今日朝会商议之事尤其得多,并且都是关于边疆战事。幽州鲜卑入侵,并州匈奴借机作乱,凉州羌氐之乱,益州南蛮作乱。
汉帝刘宏坐在龙椅上,整个人的神色都是阴沉的!
这时候御史中丞萧瑗沉声道“陛下,臣要弹劾并州刺史刘羽,任职数月却依旧还在冀州逗留,致使并州群龙无首,百姓承受鲜卑侵扰,匈奴之乱,以至于死伤无数!”
言官立刻附和,纷纷弹劾刘羽。
刘宏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沉声道
“此事朕已经知道了!刘焉上奏请求刘羽暂留冀州,共同治理冀州瘟疫之事。
经过刘羽的救死扶伤,幽州蔓延至冀州的瘟疫已经镇压,不会继续蔓延到兖州和河内,更不会影响到京师,此乃大功一件,朕正考虑该给刘羽什么封赏呢!”
…
“陛下,刘羽乃是并州刺史,因为其没有到任,并州群龙无首,以至于给了鲜卑和匈奴作乱的机会。陛下,要分清主次啊!
冀州爆发瘟疫,刘焉乃冀州刺史,治理不利,还需要刘羽协助,同样也是难辞其咎,臣请求降诏降罪,主官无能,害死百姓!”
御史中丞萧瑗再次弹劾冀州刺史刘焉。
…
汉帝刘宏神色有些难看,御史中丞有着奏事弹劾之权,上到三公下到地方官员,都在他们的弹劾之列。并且位置特殊,乃是三独坐之一。
弹劾本就是他们的职权,就算他们斗天斗地刘宏都不能怎么样,反而要赞赏他们。不过刘宏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余光一扫,司隶校尉识相的出列。
司隶校尉张彪沉声说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当时匈奴回迁并州,安置与上郡河套平原附近,靠近司隶河东郡。匈奴作乱,乃因内乱引发,当时上郡太守向毗邻的河东郡太守董卓求援,其却置若罔闻,因此酿成大祸。
“并州刺史刘羽赴任途中,此事怎么都不能怪到他身上!并且冀州瘟疫,数百万百姓有倒悬之危,冀州乃大汉纳税重地,万一因此引发财政危机又该如何?
“万一瘟疫蔓延兖州、京师又该如何?届时整个天下都有覆灭之危。
“若是大汉内乱,鲜卑等夷狄更加肆无忌惮。哪里还有粮草辎重调配边疆?!
“臣以为刘刺史处理妥当,尊王攘夷,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国内安定了,才有足够的精力去对付外敌。刘刺史镇压冀州瘟疫,此乃大功一件,何来本末倒置?!”
…
司隶校尉同样也是三独坐之一,有监察百官的职权,哪怕就是隶属司空部下,他也有监察司空这个上级的权利。
还有一个尚书令,这三个职位虽然只是秩千石,但地位特殊。
司隶校尉张彪属于桓帝到灵帝时期的两朝元老,当初拥戴灵帝继位、诛杀外戚有功,一直备受重用。
…
言毕,御史中丞萧瑗冷笑道“河东郡与上郡在堪舆图上倒是毗邻,但中间隔着一個吕梁山和黄河中游地段,你让人家董卓飞过去吗?”
“冀州与并州还隔着一个太行山,你让人家刘羽飞过去吗?”司隶校尉张彪反唇相讥。
“太行八陉不是道路吗?他刘羽就置并州数十万百姓于不顾,此乃渎职之罪!”御史中丞萧瑗反击。
司隶校尉张彪冷声道
“吕梁山没有径道通行吗?上郡太守求援,董卓身为河东太守,竟然置若罔闻,此事往小了说不顾同僚和并州百姓生死。往大了说,居心叵测啊!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授意呢!”
…
两个三独坐之二开炮,公卿百官们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任何的插嘴。
汉帝刘宏端坐上首,居高临下望着这一幕,冷眼旁观,心下冷笑。
御史中丞弹劾刘羽,司隶校尉为什么要跳出来弹劾河东郡的董卓?
因为御史中丞萧瑗自诩清流,与世家沆瀣一气,袁家为代表的世家乃是其至交好友。而董卓是前司徒现太常袁隗的掾吏,属于袁家门生故吏之一。
这不过是祸水东引,声东击西罢了!
本身代表的是世家和皇权的较量。
汉帝刘宏好整以暇的看着,发觉袁隗老实多了,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附和。
袁隗原本是三公之一司徒,但被刘宏借机明升暗调为九卿之一太常,如今司徒叫刘郃,汉室宗亲。太尉叫刘宽,汉室宗亲。司空是张济,刘宏曾经的老师,属于大儒中立派。
三公之位都在刘宏把持之中,九卿中更是安插了汉室宗亲和很多帝党。甚至三独坐之一尚书令,如今都换成宦官曹节。
这就是刘宏在朝堂的布局!
九岁登帝,十一岁杀外戚,十二岁把持朝政,你以为刘宏真的是昏庸无能?卖官鬻爵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谁让他需要建立“鸿都门学”,选拔平民子弟对抗世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