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沉默依旧。
昨日击杀李元化,他暴露了太多的实力,甚至都卸下了身上的负重。
“你可曾了解过每一位天骄?”酒道人道,“有些人爱名,喜欢显露实力;有些人则很低调,不显山,不露水。
就像那位秦先生,一根扫帚而已,就杀退了乾皇派出的一路兵马,可比贫道强多了。”
“徒儿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楚休轻吐一口气。
“斩杀李元化,你已经被大乾皇族盯上了。”酒道人脸色变得严肃些许,“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显露出你所有的实力,必须要留有足够的底牌。”
“徒儿倒是不担心自己,就是有些担心小姨和小姨夫。”楚休轻声道,“夏家家大业大,要是大乾皇族对他们进行打压……”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酒道人笑哼哼地道,“那姓夏的,实力不怎么样,忽悠人的手段一波接着一波,秦先生都打算去他家养老了。”
“哦?”楚休眉梢轻挑,若有所悟,“我欠他两份恩情。”
酒道人笑呵呵地道:“你倒也不用多想,主要还是夏府的美酒够多。”
“那我又欠了小姨她们两份人情。”楚休叹气道。
酒道人眉梢轻挑,“她们的人情债,倒是好还。”
楚休心中一动,轻咳道:“师父你就别乱撮合了,还是说说终考的事吧。”
其实,下午的时候,他就偷听到了姜柔、夏初雪的一些谈话,当时就挺尴尬的。
“……”
一夜无事。
次日。
一座高台,自朱雀大街最繁华的地带,拔地而起。
朱雀书院终试之地。
长安城的百姓们多是有些兴奋。
过往每一届的书院会考终试,基本上都是在朱雀书院内进行的,只会邀请少数人进行观战。
这一次,终试在朱雀大街。
只要想来,所有百姓都能看到。
一时间,满城热议。
通过内院考核的考生们,压力一下子就大了。
尤其,他们知道了终试第一场是文考,更是无奈之极。
朱雀书院虽有‘书院’二字,但历来招收的弟子,多半都是修武之人。
朱雀书院能够名震十九州,也是因为历代院长都是十九州的至强者。
眼下,忽然来了个文考,这打的不少人都是一个措手不及。
完全没有准备。
“黑幕,一定有黑幕,这完全就是为了那姓楚的准备的啊。”有亲近于大乾皇族的达官贵人忿忿不平。
最近几天,楚休名扬长安城的同时,他所作的几首诗词,也广为流传,身上也多了个‘才子’的标签。
看到朱雀书院会考终试的第一场是文考后,不少人都联想到了楚休的才气。
“朱雀书院既然以‘书院’为名,考考文采也很合理啊。”有亲近于朱雀书院的江湖客笑眯眯地说道。
楚休斩杀大乾皇族成员李元化…在民间,在江湖,都得到了大量人的推崇,甚至在广为流传之时,楚休身上还多了几分传奇色彩。
长安城热闹非凡,楚休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各种交谈里。
楚休自己则躲进了常来客栈的一间小阁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盘膝入定,静心养性,平复着最近的激荡心境,为终试备战。
时间如指尖之沙,手起沙落,一天已过。
终试之日,清晨。
朱雀书院。
后山。
一座高阁。
陈长生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儒生服,轻袍缓带,手持一根淡黄色短棍,自房间里潇洒走出。
房门外。
二先生王权恭敬等候着。
“小二,你觉得我这身如何?”陈长生笑眯眯地问道。
二先生上下打量一眼,“传说中的儒圣,不过如此。”
“我见过儒圣老头的画像,他长得可没我好看。”陈长生哼哼道。
二先生连忙改口道:“弟子的意思是,师尊浑身上下,满是书卷气,更胜儒圣。”
“这还差不多。”陈长生笑。
二先生道:“文考题目已经拟定,师尊可要先睹为快?”
陈长生摇了摇头,“我先看了,这不就是作弊吗?”
二先生微笑道:“那就预祝师尊旗开得胜。”
“胜了这一场,我大概也就没什么遗憾了。”陈长生站在廊道上,望向整座长安城,眼神变得深邃。
二先生恭敬地站在陈长生身后,微微屏住了呼吸。
“走吧,且让这天下人看看,你师尊我的文采,当不当得十九州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