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姐姐……”

“别怕，不会出事的。”

安抚了下难得露出这个年纪担忧与不安的黎桑，燕从灵摊开手掌，一张金光符纸自掌心飞起，悬停在半空中。

无火自燃。

化符为签。

师父的卦，她也学了些皮毛。用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还是足够的。

夜凉如水，星月黯淡。但众人都看清了那支签指向的方位——

“我只给你一炷香时间，要是一炷香后你还做不出决定，那这俩我就全带去见我大哥了！”

“稚子无辜。”

自从那日故作昏迷被关进地牢后，楼弃雪便再也没有下落。燕从灵也没留意，只当他已经逃出去了。

如今货物反抗了，便要血债血偿。

“但这两个只能活一个。”

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纸片般断断续续，逐渐靠近、拧在了一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碎片被牵引着，像是有钩子一样，随胸膛的鲜血一同倾洒而出。

屠夫最懂屠夫，汉子双手也沾过不少血，自然清楚人身体最致命的几个部位。

“反正劳资不想活了，这只小宠对你一定很重要吧？”

伤势未稳就又施法，胸口钝痛再度袭来，血流直涌而上，压着太阳穴突突跳动。

喉咙发甜，残余的铁锈味仍在不断涌出，提示着这具身躯的法力枯竭。燕从灵心底默默计算着。

她难以再施出一道完整法决，就算催动缚妖索也不敢保证速度。而且，这样的距离御剑的话，只能直面，没有多余的力气让剑拐弯，以刁钻角度将其杀死……

“但那只狐狸——”

所以，机会只有一次。

撕裂的剧痛，从往常她最喜欢抚摸的柔软腹部，蔓延至全身。

燕从灵的剑更快。

两人无声对峙中，没有注意到那只小狐悠悠转醒。

北面林子环绕，昏暗不见光。燕从灵站在一处沙丘上，一低眼就看见缩在夜幕里的那道狼狈身影。

他冷声放话，“今日我倒是要看看，既然你这么厉害，这么想救那些女人。那现在，是会选你的私心，还是继续无私呢？”

楼弃雪清楚，自己现在也一定是这样的表情。

而且，逼迫她二选一。

双手铁钳般死死扣住命门，一旦燕从灵突袭要他性命，便会毫不犹豫同一时刻将其拖下黄泉路。

是她的狐妖丈夫。

那日，也是他们灾难的开始。

自己被人挟持了。

小狐狸难以置信地低头。

“你杀了长老、杀了我大哥！还杀了那么多人！今日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少女点头，“好，那让我再想想。”

以楼弃雪如今情况，就算帮不上什么忙，想要逃跑也该不成问题……但现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瑟瑟风声里，汉子掐着小狐后颈，声音里透着毒恨。

要不是情景不对，燕从灵有些想笑。

冷的彻骨，冷的像是已经真真切切经历过这么一回……

燕从灵好言相劝，“放了他们，我放你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