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下。
许默神色怔忪。
他明白,致歉与赔偿,已经是郡守大人顶着压力为他尽力争取了。
但对朱志来说,只是丢点银钱与面子,换个地方,他依然能逍遥自在地活着。
方恒骤然抬起头,眼神肃杀,“我去杀了他。”
既然正当途径无法判决,那就让他暴尸街头,让他横死。
“不可。”许默摇头。
他虽然恨朱志,但理智还在,“朱志死了,方家只会寻我们的仇,万一因此发现老三,得不偿失。”
谁能想到,三弟居然是方家子弟,又一直被本家寻找迫害。
为了掩藏老三行踪,朱志杀不得。
“但是……”方恒还想说些什么。
长宴打断他,看了一眼温知允,“活着又如何,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舒服,对吧四哥。”
全家都一愣。
只有温知允恍然大悟,他想起来前几天曾在医馆看到吴所未大夫摆弄一些草药。
当时小温知允好奇盯了很久。
吴所未大喇喇地让给他看,却不许他凑近,“你小心点,这可是我从深山里找出来的豚草,它的花粉会让你奇痒难耐,皮肤溃烂又愈合,愈合又溃烂。”
其实就是重度过敏,且难以医治。
温知允被长宴点醒,急匆匆就回了医馆。
不多时,他捧着一小块油纸包回来。
“吴大夫是好人,给我了这么多。”温知允愁眉苦脸,“可是这花粉需得口鼻吸入才能生效。”
难不成,要去打晕朱志,塞他嘴里去?
“不用这么复杂。”长宴胸有成竹。
安水郡守的判决下来,当天朱志就被释放。
方家庶出子弟代为赔偿了一百两白银,由安水郡守转交给许默,随后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去了许县令坟前。
朱志满脸不屑地在前,安水郡守庞县令在中,许默带着姜笙郑如谦在后。
到了许县令坟前,安水郡守和庞县令想要过去,被郑如谦和许默拦住。
只朱志一人上前,松垮地往地上一跪,磕了个敷衍的头。
也就在他额头与地面触碰的一瞬,提前洒在地上的豚草花粉被呼吸带着,冲进他五脏六腑。
躲在角落的长宴和温知允看到这一幕,心放回肚里。
“好孩子,我知你心有不甘,但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安水郡守拍了拍许默的肩,意有所指。
许默早已恢复平静,“大人放心,就让先朱志先活着吧。”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朱志身败名裂,痛苦而绝望地死去。
这几年,留给他苟活又如何。
庞县令在一旁看着,跟郑如谦咬耳朵,“你这位大哥,将来必飞黄腾达。”
郑如谦拍拍胸脯,“叔,你看我能跟他官商勾结吗?”
庞县令的眼神变了,撸起袖子照郑如谦的腚给了一下。
“官商勾结,就算做商,也要做心存百姓,胸怀天下的商,你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