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共振负手摇头,像是在笑自己生了一对好儿女,又像无可奈何,“你们啊你们,许默是老窦看中的人,要求也应该是他求到老窦那,老窦再来求我,我还能搭个窦家的人情,结果你们倒好,直接先求过来了,真是……笨啊。”
说完,他吹熄油灯,摇摇摆摆地出了书房。
“就算没能等老窦来求我,这窦家的人情我也得要,不能跑,绝对不能跑。”
齐淮和妹妹齐悦对视一眼,明亮又欣喜。
只是当视线挪回到书桌上,看到那成摞的礼仪安排单,他又怔愣在原地。
当天。
礼部尚书去了趟贡院,借用职权翻找当朝贡生试卷,盏茶时间后,匆匆离去。
贡院的人疑惑,齐家兄妹也不解。
科举文章普遍长篇大论,盏茶时间最多看个开头,不可能翻找到许默的试卷。
除非,他拿的第一本就是。
抱着复杂的心情,齐淮再次抵达书房,不出意外看到了正在发呆的礼部尚书。
“父亲……”他抿了抿嘴,“是找到了吗?”
齐共振缓缓点头。
“那是谁,卷子上的名字是谁的。”齐淮转惊为喜,“没想到那么快就找到了,父亲可是对过,跟许兄默写的文章是否相同。”
“一模一样。”齐共振皱眉,“可那本,是会元的卷子呐。”
今朝会元,方家方远。
真的是他。
齐家父子全都怔立原地,满脸不解。
怎么会有人舞弊,舞到会元身上去呢。
但想想方家的地位,好像又不意外了。
“阿淮,你心有正直我不阻拦,但方家我们招惹不起,身为丰京的老牌世家,又有无数军功垫底,方家的枝繁叶茂超出你的想象。”
“如果你也为你的友人好,务必要劝他放弃,三年后还可以再考,还有机会。”
“但如果得罪方家,就没有以后了。”
齐共振的苦口婆心犹在耳,齐淮握紧宣纸,立在二进小院门口,内心天人交战。
直到姜笙过来开门,瞧见他惊喜道,“大哥,齐淮哥哥来了,一定是有好消息。”
小胖姑娘颠颠地进屋,步伐中透出快乐。
齐淮吐出一口气,艰难地走进小院,立在许默跟前。
“许兄……”他语气艰难,“这次,可能会比较难。”
有多难呢。
难到他这个雄心壮志的人都退却,想着息事宁人算了。
难到他不敢拉着家人下水。
难到他觉得愧对许默。
“许兄,是齐淮不好,齐淮胆子小。”他胡乱将卷子塞过去,匆匆转身,“是齐淮对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