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珍坊内欢喜转为寂静,外头的姜三姜四跟着捶足顿胸。
就差那么一小会,就一会。
“怎么会这样。”屋内传来张香莲急切的声音,“廖家这样做,我们可怎么办呀。”
大师傅的身影愈发落寞寂寥,刚刚鼓起的勇气消失于天地,他狼狈不堪地转身,在被发现之前逃离。
“能怎么办,他们都降价了,我们也得降。”郑如谦还算镇定。
之前荔枝被廖家垄断,价格涨到五十两银一斤,称得上离谱。
九珍坊毫不客气地沿袭了这个价格,狠狠赚上一波。
摸着良心说,荔枝的价格即使对半砍,利润仍然称得上盆满钵满。
“我还以为廖家能有什么手段呢,居然是降价。”姜笙咂嘴,“不能再高明点吗?”
郑如谦轻笑。
其实商战就这么几种模式:压缩利润,诋毁污蔑,制造事端。
廖家不敢动手,就只能在价格上做文章,倒是与对面跟风卖糖炒栗子的糕点铺不谋而合。
“他们降,我们就降。”张香莲忧心忡忡,“廖家要是赔钱卖,我们也赔钱卖?
运荔枝是有成本的,廖家业大有钱,就算真的赔两年本,也赔得起。
反倒是他们赔不起,到时候关店歇业,荔枝生意还会重新回到廖家手里,任凭他们定价。
怎么算,廖家都有降价甚至赔本的底气。
“我们也有,我们也卖便宜荔枝。”郑如谦狡黠一笑,“但不是现在,先等第三批荔枝运过来,不急不急。”
张香莲也只能作罢。
“哎呀,姑姑别担心。”郑如谦过去哄她,“你先把荔枝味的糕点做出来,只管做出来,剩下的全都交给我。”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掏出八文钱去抵押书,却反被老板坑一把的小孩了。
生活教给他无数经验,在外游历的日子也不是欣赏风土人情,而是与无数人精打交道,也吃过亏,也占过便宜。
时光辗转近五年,嚎啕大哭的小公子,早就成为精明的大商人。
“是啊姑姑,二哥最聪明了。”姜笙一如既往地信任又心大,“他说没事,肯定就没事。”
郑如谦刚准备得意地大笑。
姜笙又补了句,“就算他做荔枝赔钱,我们还有糕点,还有作坊,总归是够吃饭的。”
郑如谦的笑声又卡嗓子眼里了。
原来不是信任,是一如既往地没追求,吃饱饭就够。
“你且放心,这荔枝生意战绝对不会赔钱。”他戳了戳小丸子包,“二哥让你瞧好嘞。”
郑如谦大手一挥,带着汪小松出去奔波。
留张香莲带着姜笙,继续钻研配比荔枝味的各种糕点。
转眼十天过去了。
廖家的价格战确实有奇效,除了部分看在江家面子上持续过来订货的世家,几乎大部分家族都改在廖家定货,听说已经预订出去三百斤。
张香莲着急到上火,几次拉着郑如谦问,“小谦呀,这样可怎么办,这样下去可不行,你的办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