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梢头接亲时,
正逢晌午花轿走。
办得宴席黄昏后,
忙忙碌碌到半宿。
在自己家操持婚宴,即使只有三五桌,依然要忙碌到天色黑沉,送走所有宾客,再收拾掉残羹剩饭,还得把悠然居的桌椅碗筷摆放整齐,明儿有人来收。
即使有人手帮衬,姜笙清理完青石板地面,也只想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都说成婚当天新嫁娘最累,我们已经这样了,姑姑得有多辛苦啊。”她缩在小藤椅上,疑惑不解地问。
没有人回答。
唯一的长辈张香莲已经嫁到孔宅去了,剩下的都是些毛头小子,并几个青涩小姑娘。
“累就早点休息吧。”许默揉了揉酸涩的指头。
他的活计最为轻松,只需要收钱记录,却也觉得肩颈酸涩,脚步迟缓。
“还要不要盘点下今日银钱。”郑如谦看着满大袋的铜钱,头一次没了数钱的爱好,“这些,是要交给姑姑的吗?”
按照乡下摆酒的风俗,新嫁娘成婚礼簿上的金银应当归属娘家,因为这些银钱还需要娘家还回去。
但这些礼又是张香莲自己交的,理应归还她自己。
“那明天给姑姑送回去,还是回门再给姑姑?”方恒是兄妹中唯一精力充沛的,这些活计在他看来不过尔尔。
“回门吧,姑姑总要回来的。”许默拿了主意,“成婚那么累,这三天就让姑姑好好休息。”
大家一致点头。
温知允不知何时带着小竹过来,一个揭盖,一个盛碗,“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喝点解乏的八珍汤,亦有安神作用。”
家里有个大夫真不错,小伤小痛从来都不需要担心,滋补物品也是延绵不断。
八珍汤,听着就是好东西。
姜笙立马坐起来,接过大碗喝个精光。
郑如谦方恒和许默都没有拒绝,八个姜跟汪家兄妹也各自喝下。
剩下最后一碗,是小五弟的。
温知允小心翼翼地捧着,左右环视,却没有看到长宴的身影。
“五哥呢?”姜笙也发现不对劲,“五哥去哪里了?”
兄妹六个谈不上形影不离,大家总有做自己事情的时候,比如许默上学,比如方恒打仗,又比如郑如谦游走四方。
但只要在这个院子,他们不会离开彼此的视线,即使有事情也会提前交代好,以防止家人担忧。
如果说姜笙还得出门去九珍坊和作坊处理事情,温知允尚且需要去医馆看诊,长宴算是家里最清闲,也几乎不离开小院的人。
他如果不在家,能去哪里?
是遇到危险,还是直接被掳走?
姜笙越想越害怕,手里的大碗刚搁置桌面,还没来得及起身查看,小院的门就被敲响了。
她双眼明亮,猛地自藤椅上跳起来,“是五哥,五哥肯定被你们谁关在外头了,幸好都还没睡觉,来得及给他开门……”
可是随着汪小松移步过去,出现在门外的竟然是本该洞房花烛的张香莲和孔师傅。
不是长宴,没有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