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惊住了。
大红的酬花与贺喜声并不罕见,专属于状元的红贴金字才是关键。
“恭喜许状元,贺喜许状元。”衙役们说着讨巧的话,亲友们喜气洋洋地围过来。
连弟弟妹妹都乐开了花。
只有他,遥望着皇城的方向,心酸到想要哽咽。
小五……
往昔种种被串联起来,单薄纤弱的貌美少年哪里都愿意去,唯独抗拒靠近皇城,对丰京世家了如指掌,连恭亲王世子都敢坑害,对金银视若粪土。
他应该是不喜欢那个地方的,可他偏偏回去了,在殿试那么紧要的关头。
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但许默只盼他不是。
“咦,许兄怕不是乐呆了。”齐淮在旁边调笑,“连中三元的十六岁状元,铁定要载入史册啊。”
“就是不知道咱们身为许兄的友人,能不能也着墨两句。”安浚跟着调侃。
众人哄堂大笑间,姜笙掏出银钱,打赏了送喜的衙役。
同窗也好,百姓也罢,认识的不认识的全来恭贺。
许默只能收拾情绪,点头微笑,还不忘送出妹妹交代的金黄糕。
有备考的举人高兴极了,主动询问,“状元郎是吃了这糕点才卓越优异的吗?”
许默语塞,回答不出来。
好在姜笙没有走远,咕噜噜转着大眼珠子,脆声道,“对对对,就是吃了我们九珍坊的糕点。”
“那这糕点叫什么?”另一个学子回过身问。
姜笙脱口而出“金黄糕”,看了眼许默又改口道,“叫状元糕。”
“好一个状元糕,吃了状元糕,就能考状元!”学子们兴高采烈离去。
自此,九珍坊声名鹊起,状元糕更是成了学子们考前必备。
不知道过了多久,凑完热闹的百姓逐渐散去,立在远处的长辈才得以机会现身。
“好小子,老夫没有看错你,当真是块好材料。”捋着胡子的窦威名缓缓踱步,“也不枉老夫殿试时特意留心,给了你最好的成绩。”
许默感激不尽,拱手行晚辈礼,“大人恩情,学生没齿难忘,永记在心。”
“倒也不必如此。”窦威名和蔼下来,“你的才情我知晓,整个丰京也难寻几个,老夫家中尚有一女,而今刚刚及笄,不知状元郎可愿教学一二?”
说得好听是教学,大渝王朝民风还没开放到男女能够独处,这分明就是在招婿。
许默正愕然,余光瞥见又一位长辈身影。
齐共振带着黑袍少女急匆匆赶过来,吹胡子瞪眼,“好你个窦威名,我说刚刚突然着急离去是做什么,原来是与状元郎套近乎来了。”
不等别人说话又道,“真是巧合,齐家也有一女,还与状元郎有过交情,也希望状元郎有空能够指点一二。”
窦威名身后女扮男装的小厮,齐共振身后的黑袍少女,全都藏在自家爹爹身后,羞答答地用余光轻扫。
偏在此时,又一位熟悉的身影出现,还带着个高挑纤细的倩影,“哈哈哈,大家都挺有眼光,去年我就觉得这小子潜力可嘉,今年果然如我所料,就是不知道姚家的姑娘,配不配得起状元郎。”
曾经在皇城大门,三位高官笑谈着要为许默做媒,今年贡院门口,他们果真为自家姑娘来了个榜下捉婿。
白净温吞的窦家女,活泼伶俐的齐家女,高贵从容的姚家女。
换个学子早就欣喜若狂,认真挑拣。
许默却是满心无措与惊愕,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