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下捉婿,乃前朝遗留文化,原是富裕家庭攀不上官位,索性在进士放榜的时刻捉来几个女婿,以此期盼阶层升迁。
到达状元榜眼这个地步,普通富户攀够不着,遂成了世家与大官的角逐场。
在天家忌惮世家的紧要关头,真正清流的世家都放弃联姻,将目光对准贫寒却有潜力的学子们。
不光这里,隔壁榜眼已经被四个家丁扛起来了,不知道塞进哪位世家的马车里。
其余的进士们也都遭到哄抢,你拉你的,我拽我的,生怕错过将来朝中哪位重臣。
姚家齐家和窦家还算斯文,只是笑眯眯地询问意见,但三位大人眼底的势在必得,还是让许默背生冷汗,额前直流。
虽然已经时年十六,但他并未想过成婚娶妻,更没有生过任何绮念。
三位姑娘他哪个都不喜欢,哪个也不想娶。
“各位大人。”许默咬咬牙,抱拳铿锵,“学生尚有心愿未完成,还不到时候考虑终身大事,请恕学生无法给予大人回应。”
说完,郑重躬身,几乎贴地。
这已经是莫大的歉意了,再严重只有下跪。
可谁又舍得让状元郎下跪呢。
窦威名叹了口气,“也罢也罢,这种事情不能强求,讲究的是个缘分,倒是你小子有空多来窦府走动走动,我也好教你些心得经验。”
嘴巴上说着不强求,实际还没死心,想让两个年轻人自己相处出感情。
果然世家都是老狐狸。
齐共振对着窦家父女的背影瞪眼睛,却没有模仿,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呆愣的亲闺女。
相较于几乎不了解的窦家女,数面之缘的姚家女,齐悦跟许默的交集称得上丰富。
最初错认登徒子,一脚下去,让弟弟妹妹以为长兄遭了劫难。
也曾女扮男装帮忙,曾尖叫着与敌人对殴。
再后来对着父亲下跪,只为帮他找出真相,央求长兄无私分享经验,目送他入皇城。
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头来只感动了自己。
父亲的眸光在侧,像是同情又像是嘲笑。
齐悦气不过上前两步,咬着牙问,“你的心愿到底是什么?”
许默有些怔愣,微顿道,“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齐悦,“……”
“你怎么不希望飞天遁地,三头六臂!”她再绷不住情绪,狠狠踩了许默一脚离去。
齐共振跟着啧啧摇头,满脸玩味。
看戏的齐淮更是不忍直视,单手掩面。
齐家父女走了,只留许默一个人忍着趾间的疼痛,用深呼吸缓解。
榜下捉婿的三家就只剩下姚家父女,姚家矮胖的家主两眼微转,既没有意味深长,也没有质问玩味,而是跟姜笙说起了话。
“囡囡,近些日子可没找思卿玩耍了,你们两个年纪相差不离,没事出来逛逛,让思卿给你买点喜欢的东西。”他笑眯眯道。
江姚两家为姻亲,江家老夫人是姚家的姑奶奶,仔细推算起来,姜笙还要叫声表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