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方家家主就不能是用培养庶子来做烟雾,实际也是知情者呢?”姜笙托着腮问。
当然是因为继承人的身份非同小可。
所谓继承,是指以下任家主为目标进行培养,不仅需要嫡的身份进行加持,还会接触到整个家族最核心的权利与交际。
方远再想假死脱身,也不可能任由方家培养新继承人来与他争夺权力。
“哪怕这位继承人是虚假的,只要有嫡的身份,只要摸索到方家脉络,依然会对方远造成威胁。”许默点评。
姜笙在旁边点头,大概听懂了。
“哪有那么复杂,其实就是男人的劣根性罢了。”郑如谦在旁边哼哼唧唧,“女人只有这一个孩子,男人却有无数选择,子嗣也就显得无关紧要。”
老大不行换老二,老二不行换老三,老三不行再生个。
能够牺牲子嗣的人,又能有几分薄厚亲情。
姜笙眉眼惆怅,想起来自己无依无靠的那些年,又想想爹爹祖母突然不疼自己的模样,表情就往下垮,“如果我是方远,我真会很难过。”
没有得到的人不畏惧失去。
拥有过却还要失去,才是这世间最痛的刑罚。
“所以他在为自己谋划,还要隐瞒方家。”许默语气迟疑,陷入沉思。
方远想活命谋划并没有错,但他背着方家真的是因为对父亲失望了吗?又或者因为其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姜笙还在唏嘘,“为什么非要科举舞弊,犯下这等子诛九族的罪过。”
诛九族,罪过。
许默的思绪瞬间被打通,他激动到双手颤抖,“我知道为什么了,因为方远被天家金口玉言赐下死罪,一旦逃脱升天就是欺君,而欺君比科举舞弊要更严重。”
方远想要逃,就是欺君,很可能连累整个方家。
方怀仁不同意,宁肯牺牲嫡子也要保住方家,大不了换个继承人。
原本齐心协力的亲父子,在牺牲这方面出现分歧,方远索性放弃方家,暗自筹谋。
“如果让方家主知道方远想逃,说不定为了方家,他还要给自己亲子一刀。”许默终于分析出所有,长出了口气。
郑如谦在旁边瞪圆眼睛,“那就赶紧告诉他,可不能让那个鳖孙逃了,万一再使什么坏可怎么办。”
“对对对。”姜笙跟着点头。
方远心机阴沉谋算都不普通,若真是逃出生天,指不定怎么对付他们。
借用方家主的刀,既能以绝后患,还能不沾腥臊。
可许默不这么想。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少年深吸一口气,目光中绽放精光,“只要朝堂中出现代替方家的势力,同时方家犯下大错,天家就会铲除这个世家。”
背着方家主进行的,于金口玉言下进行逃命谋算的方远,就是致命错。
欺君之罪啊,难道还不够铲除方家?
许默越想越激动,恨不得亲笔书写告诉方恒,他的深仇大恨即将得报。
想想书信不够缜密,又强行按捺下来。
只留姜笙跟郑如谦目瞪口呆,为大哥机敏的头脑感到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