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心中恨意翻涌。</p>

萧彦沉默着听完她的话，拳头握得咔嚓咔嚓作响。</p>

他一步步走向浴桶。</p>

萧怀璟被他脸上的神情吓得下意识往顾楠这边缩了缩。</p>

顾楠轻轻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别害怕。</p>

“爹爹不是要吓你，爹爹只是心疼你。”</p>

萧彦看着萧怀璟身上的伤痕，狠狠闭了闭眼。</p>

然后他忽然转身，一言不发往外走去。</p>

顾楠知道他是怕吓到怀璟，所以选择出去平静一下心中的愤怒。</p>

对于伤害怀璟的那个人，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p>

脸上忽然多了一只小手，顾楠垂眸，看到萧怀璟伸出手臂，在帮她擦眼泪。</p>

小家伙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不解。</p>

“漂.....嗯，你为什么要哭啊？”</p>

顾楠将他的小手轻轻贴在脸上，亲了又亲。</p>

声音哽咽，“因为娘心疼你啊，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不舍得碰你一下，那个坏人他竟然把你打成这样。”</p>

萧怀璟坐在水里，小脸因为氤氲的水汽泛起一抹红。</p>

“心疼我知道，秋宁姑姑教过，我被打的时候，秋宁姑姑也会哭，她说是心疼。”</p>

小家伙又帮顾楠擦去掉落的眼泪，认真地说：“不要哭，我现在不疼了。”</p>

顾楠用手指一点一点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痕，那些横竖交错的伤疤，如同印在了她心里一样。</p>

她的心疼得连呼吸都开始困难。</p>

咬着牙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她动作轻柔地帮怀璟洗澡，一边轻声问：“秋宁姑姑是不是对你很好？”</p>

萧怀璟点头。</p>

“秋宁姑姑会偷偷给我送吃的，我挨打的时候，会扑到我身上保护我。”</p>

“她身上的伤疤比我还要多。”</p>

“我的名字也是秋宁姑姑会用左手写字以后，一点一点写出来告诉我的。”</p>

顾楠不解，“为什么要用左手写字？”</p>

萧怀璟指了指手腕上方。</p>

“秋宁姑姑这里受过伤，没办法握笔。”</p>

顾楠心中一颤。</p>

要多重的伤才能没办法握笔啊，除非是手筋断了。</p>

听着萧怀璟说起和秋宁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心中已经完全明白。</p>

即便是三年前秋宁受凤九川胁迫，她心中大概也没想过真的把怀璟偷走。</p>

只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让凤九川将她和怀璟一起带到了荆南。</p>

可秋宁一直在想方设法保护怀璟，看来他们一直以来都误会了秋宁。</p>

顾楠叹了口气，察觉到水温有些凉了。</p>

“水要凉了，我们起来穿衣裳。”</p>

她将怀璟从水里抱起来，擦干，又给他换上如玉拿进来的新衣裳。</p>

然后又吩咐如玉找来上药，给怀璟额头的伤口涂药。</p>

大概是刚才在热水里泡的时间有些久，加上昨夜刚发过高烧，萧怀璟神色有些蔫蔫的。</p>

顾楠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脸蛋，将他放进被窝里。</p>

“睡吧，等睡醒了再吃东西。”</p>

萧怀璟躺在被窝里，小手捏着被角，乖巧地闭上了双眼。</p>

就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打个寒颤，整个人倏然睁开眼。</p>

顾楠问：“怎么了？是害怕吗？”</p>

小家伙往她旁边躺了躺，然后轻轻扯住她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她。</p>

“我可以扯着你的袖子睡吗？”</p>

顾楠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化了，握住他的小手亲了亲。</p>

“你可以握着娘的手睡。”</p>

萧怀璟眼睛亮得仿佛天上的星星一般。</p>

又轻轻挪动了一下小身子，在顾楠身边蹭了蹭，然后闭上了双眼。</p>

过了片刻，他又悄悄睁开眼看着顾楠，小嘴儿紧紧抿了起来。</p>

小小声地问：“你真的是我娘亲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