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p>

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过年的氛围中，顾楠住的宅子里则一片沉寂。</p>

一个大夫挎着药箱，神色凝重地从屋里走出来。</p>

低声对在门外守着的如玉道：“小公子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最多也就是明日了。</p>

劝劝你家夫人，还是要把后事准备起来。”</p>

如玉抬手抹了一把红肿不堪的眼睛，一向温顺的性子也忍不住急了。</p>

指着大夫就要骂，又生怕屋里的顾楠听见，连忙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道：“大夫是救人的，你咋能张口咒人呢？</p>

我家小公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你要是看不了就走，我们再去找别的大夫来，你走，快走吧。”</p>

大夫，“算了，大年初一的，谁遇到这种事心情也不会好，老夫不和你们一般见识。”</p>

大夫摇着头拂袖而去。</p>

如玉气得跺脚，“这要是如花姐姐在，一定用大扫帚把这庸医撵出去。”</p>

话未说完，泪珠子忍不住又掉下来。</p>

“咱们姑娘日也盼，夜也盼，盼了三年多，好不容易把小公子找回来了，你说若是小公子......姑娘怎么能受得了啊。”</p>

如眉靠在廊下的柱子上，一向冷然的眉眼此刻看起来也有些悲伤。</p>

咬咬牙，她提起剑就往外走。</p>

“我再去找别的大夫来。”</p>

如玉望着如眉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捂着嘴无声哭得更厉害了。</p>

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在卫国公的帮助下，她们几乎把整个贵阳府能找的大夫，擅长解蛊的能人都找出来了。</p>

穆夫人和秋宁已经一宿没合眼，拿着穆国师留下的孤本，正在和那些擅长解蛊的能人异士商讨对策。</p>

如眉还能去哪里找啊？</p>

如眉并没有离开，门刚打开，萧彦和叶崇扬急匆匆的身影就冲了进来。</p>

“王爷......”</p>

“怀璟怎么样了？”</p>

萧彦急匆匆打断如眉，目光在如眉和如玉红肿的眼圈上梭了一圈，瞳孔微缩，大步朝着正房走去。</p>

叶崇扬捏了捏鼻梁，问道：“穆夫人在哪儿？”</p>

如眉指了指厢房的方向。</p>

叶崇扬招呼平安和周武，“把那位抬进来去见穆夫人。”</p>

正房内。</p>

顾楠抱着怀璟坐在床上，全神贯注地看着怀璟。</p>

怀璟双眼紧闭，面若金纸。</p>

她一直搓着怀璟的小手，却还是能感觉出来怀璟的小手在一点点变凉。</p>

顾楠有些慌乱地将怀璟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停地唤着他。</p>

“怀璟，不要怕，娘在呢，娘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p>

“你是个坚强的孩子，过去三年那么辛苦，我们都坚持过来了，这一次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p>

“娘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求你不要丢下爹娘好不好？我求你......求你。”</p>

哽咽到无法出声，她将怀璟抱得更紧，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p>

满心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满天神佛保佑，只要能救儿子，我愿用我的命来换。</p>

肩膀忽然多了一只大手，紧接着萧彦的声音响起。</p>

“怀璟一定不会有事的。”</p>

顾楠抬头，看到萧彦站在床前，一脸疼惜地看着怀璟。</p>

他一脸疲惫，嘴唇上有着细细小小的裂口和干皮，眼下有着深深的青影，神情懊恼中又带着深深的自责。</p>

“是我没用，没能说服凤九川，还让他丧了命。”</p>

顾楠嘴唇颤了颤，一直隐忍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流下来。</p>

“我找了全贵阳府的大夫，还有能人异士，他们都说没.....没办法。”</p>

“阿彦，怎么办？怀璟他才三岁啊。”</p>

“我在想前世我就没能平安把怀璟带到这个世上，今生我们这么努力，难道最后还是要失去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