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衣原本下棋的兴致并不高,可随着岳百万落下几子后,她不禁精神一振,顿时勾起了她的好胜之心。
那是一种强手遇到强手时,想要一决雌雄的应激反应。
两人对弈速度极快,几乎不用思考,直接落子,透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彼此每落一子,对方的眼里总能露出欣赏之色。
两人对弈了三局,第一局叶蝉衣以半子险胜,第二局岳百万赢了半子,第三局竟是平局,如此一来,二人的棋艺竟是不分轩轾。
岳百万这般的棋艺倒是超出了叶蝉衣的意料。
高手总是孤独的,叶蝉衣很久都没遇到过像岳百万这样的棋艺高手了,此番有种酣畅淋漓的痛快之感。
都说棋道亦如人道,棋境亦如人境。叶蝉衣不禁对岳百万生出惺惺相惜的好感来。
离开悦仙楼回到侯府时,原本被烧毁的大门已经重新换上了新的。门房的下人看到从外面回来的叶蝉衣,吓得脸色都变了,人人自危。
叶蝉衣并未上前刁难,而是径直往里面去了。
直到叶蝉衣走出老远,下人这才大口呼出一口气,用袖子抹了抹额头,忍不住暗戳戳地想。
今日的大小姐看起来太可怕了,官宦世家将自家门楣一向看得有多重要,可是大小姐说烧就烧,要不是他跑得快,今日都得葬身火海了,看来今后他得眼睛放亮,在府里得罪了谁,也不敢再对大小姐有半分不敬了。
房间里,叶蝉衣沐浴过后,坐在镜前将配好的药膏往眼下的红斑上涂抹。
因为原主中毒太久,所以毒素在身体里潜伏已深,必须内服外用,才能彻底根除。
叶蝉衣让紫鸢和松清下去了,只留下流珠在房里。此时的流珠还没从白日种种的兴奋中缓过神,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
“小姐,您也太厉害了吧,没想到今日在无极书院独挑四人,还一下子拿了四项魁首,又身怀武功,还习得了一手好医术,这些年小姐竟从未在奴婢跟前显露过本分,连奴婢都被您瞒住了呢。不过小姐这般做奴婢也理解,毕竟咱们侯府无异于龙潭虎穴,小姐在没有十足翻身的把握时,确实应该敛藏锋芒。”
叶蝉衣今日在无极书院的种种早已成了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从悦仙楼回府的路上,主仆四人没少听吃瓜群众的议论。
流珠这才有感而发。叶蝉衣没有出声,毕竟流珠和原主相依为命多年,如果让流珠知道真相,无异于是最残酷的打击。这样的误会算是不错的结果。
流珠去烛台前剪了剪灯芯,笑嘻嘻道:“小姐,奴婢给您说个有趣的,二小姐刚才回府了,而且是被人用担架抬回来的。听说芸姨娘哭得眼睛都肿了,跑去找侯爷告状,想让侯爷惩罚小姐,结果侯爷好不容易被治好的歪嘴,又被芸姨娘刺激得恢复成了旧样,下人们又去找府医了。看来侯爷又要饱受一番扎针之痛了。”
叶蝉衣上完药,瞅了瞅镜中。双眸泛着深幽的冷芒,唇角勾着森冷冰寒的笑。
她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流珠,时间不早了,你去歇息吧。不用陪我了。”叶蝉衣转身,对着流珠吩咐道。
流珠打了个哈欠,回道:“那好,小姐您也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