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不远处就是灯会举办的地方。
空地上灯笼高挂,火光通明,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于摊贩间,热闹喧嚣。
临时搭建的戏台前点着松油木的火把,在升腾的热气与火光中,老生花旦齐聚一台,唱腔婉转动听,悲喜哀怒尽在方寸之间……
陈麟只身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之间。
从四面八方吹来的都是暖风,掺杂着灯会里每一个人的气息与温度。
周围都是结伴来游玩的人。
卖糖葫芦的摊子前,聚集着成群的小孩,扎着总角发髻,脑袋高高仰起,嘴角口水滴嗒。
吵吵嚷嚷的少年们打闹追逐,从这头一直追到那头,活蹦乱跳像一群发情的猕猴。
灯会上的百姓慌张给他们让开道路,嘴里却并不责怪,反而像看见了年少时的自己。
……
“的确是热闹场面,这几个月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
陈麟孤零零一人,站在场地中间几盏巨大的花灯前面环顾四周。
人潮好像望不到尽头,感觉县城里的人口大半都在这了,熟人三两成群地找地方坐着,彼此之间话语不断,你一句我一句地闲扯。
而且他发现这些聚集成团的人隐隐以渔民,炼坊,武馆等行业区分,同业的人会待在同一片区域,彼此之间有条无形的界线。
“阿麟!”
忽然有人叫他。
陈麟扭头看去,是个不认识的人。
但看模样和打扮应该是山民猎户,跟其他许多人围着一处酒家,各人或坐或站,还有蹲着的。
没等他做出回应,从人群中又站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对他招手
“阿麟,快过来这边坐!”
正是祥叔。
陈麟笑着走过去,才发现这片是山民猎户的地盘,许多面孔即便不知道名字,也觉得哪里见过。
他一过来,众人纷纷打招呼,还有人主动起身给他让出一张凳子。
“快坐,阿麟要喝点什么?”
趁着灯会过来卖酒的三娘面带喜气地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已是徐娘半老,岁月蹉跎,眉间浅留几道皱纹,却依旧风韵犹存。
在山市,平日里去她那边喝酒的山民也最多,之前陈麟也在她那里买过一瓶送给祥叔的冷刀子。
陈麟拱拱手“今日出来匆忙,到城门了才发现没带银钱……”
“嘿,今日可不能说没钱这种坏话,这碗酒就当三娘请你个后生的!”
三娘点了点他,正想调笑几句,身后又来了新客,赶忙放下酒水,转身过去招呼。
这片场地桌子不少,群聚的都是猎户山民。
此时大家聊起来却是天南地北,想到什么说什么,互相开着玩笑,气氛快活融洽。
“阿麟,你也到了年纪,是时候该找个婆娘了……”
本来陈麟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哪里想得到还有人为了这事来找自己,连忙摇头
“不找不找,还不到时候,最近事太多。”
“你个嫩娃儿是还不知道婆娘的好处,改日找人带你去东城的招手巷子里走一圈就知道了!”
周围的中年大汉们哄笑一团。
陈麟也不甚在意,跟着他们一起笑,顺便拿起酒碗浅浅尝了一口。
酒还是温热的,并不是烈酒,细品之下还带着丝丝的甜味。
恰巧有一阵暖风扑面吹来,旁边有根杆子,挂着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
同桌的人还在说笑,只是已经换了一个话题,三言两句就能逗得全桌人发笑。
陈麟坐在凳子上淡淡品着甜酒,享受着芦梦大泽上吹来的春风,耳边听着熟人们热闹的笑声。
今日连杀两人、发现奇兽、境界突破等等诸事在心中激起的涟漪,终于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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